浅谈印象里的余光中
小时候,乡愁是一枚小小的邮票,我在这头,母亲在那头; 长大后,乡愁是一张窄窄的船票,我在这头,新娘在那头;后来啊,乡愁是一方矮矮的坟墓,我在外头,母亲在里头;而现在,乡愁是一湾浅浅的海峡,我在这头,大陆在那头。
——余光中《乡愁》
初识你,是在《乡愁》里,你思乡的愁绪感染着我。
认识你,是在《珍珠项链》里,你让我相信这世间还有如此浪漫而又弥久的爱情。
熟识你,是在《浪子回头》里,那句“回首再来已雪满白头”令多少故乡人感慨落泪。
想当年,你和范老师结婚30周年,俗称“珍珠婚”的时候,你回到香港,在珠宝店买了一条十八寸长的珍珠项链,并写了这首叫《珍珠项链》的诗,送给了范老师。这样的细致和浪漫,羡煞所有的女性。
还记得,在《小木屐》中你描述的场景:我的小女儿刚学会走路时,穿着小木屐踢踢踏踏的。我蹲下来张开两臂鼓励她向我走来时,她就孤注一掷地向我跑来,因为那时候在她生命中唯一的男人是她爸爸。可惜过了那个年龄就不一样了,我再也看不到她向我奔来的样子了,看到的只有她的背影,因为她的男友在门口按铃……看到这样的话语,我微微仰头,闭上眼睛,锁住眼帘里涌起的酸和热。父母心唯有做了父母的人才能深深体悟。
《舟子的悲歌》、《乡愁四韵》、《望乡的牧神》、《听听那冷雨》……一首首带着乡恋的诗和一篇篇思乡的散文让我一步步走近了你。
而当年的你,也始终坚定不移地走着,走着,走白了青春,走白了岁月,终于,走回了家。
与你邂逅在那日下午,我们借湖上书院这一清静雅致的地方把盏品茗,谈诗歌散文、谈生活趣事,那盈盈笑语落在茶杯里,落在书院里,落在了一群情趣相投的博友的心海里。
那日,你侃侃而谈。从梁实秋、钱钟书到臧克家、闻一多,再到莎士比亚。你说,对你的诗文影响最大的是中国古典诗词,你不赞成用母语以外的语言表达自己的感情。对母语之爱使你有了对母语的精通,也有了以母语而成的当代珠玑美文。
那日,你谈笑风生。总结自己的文学生活时,轻松地说道,我的诗写不出来我就写散文,散文写不出来我就写评论,评论写不出来我的翻译永远等在那里。一席话中,我看到了你的幽默,你的学养。难怪梁实秋先生会赞你:“余光中右手写诗,左手写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
那日,你耐心细致的为一个学生解惑,告诉他,研究一个问题,要先把这个问题周围的问题弄清楚,然后,就像丢石头在池塘里,一圈一圈的扩大。因为一个微观你弄清楚了,了解宏观就方便多了。
那日,谈到你的家庭生活时,你很开心地说,你和范老师有着共同的兴趣和爱好:读书,旅行,听音乐,看西洋绘画。在范老师的口中,你是她的`爱人,也是她的老师。在你们家中,因为有你的幽默和笑话,所以充满乐趣和愉悦。
那日,陪同你们的庄老师爆料,说你开车,指路的是范老师,往哪边开,前面向左还是向右,你开高速公路开累了,范老师把脚伸过去替你踩油门。说到这里,你笑得像个孩子,范老师也乐了,赶紧制止庄老师,说,这个是严重违章的,不能说。从中我看到了你和范老师的默契和鹣鲽情深。
那日,范老师一脸钦佩地说,你对地图很熟悉,讲课的时候,随手就可以在黑板上把地图画出来。她一直在美术馆做义工,假如她在美术馆讲到一个和地理位置有关的话题,你会帮她翻地图。而此刻的你,像一个急于表功的孩子一样,拿过范老师手里的话筒,赶紧补充说明:“我是她的司机,她是美术馆的义工,我是义工的义工。”接着又说,“我们都喜欢古典音乐,我还跟我小女儿去听摇滚乐,看爵士舞。外出旅游,我负责开车,她负责看地图,拍名胜古迹,以便我回来写游记。”
你平实的话语,率真的为人,铸就了你文字的真性情,你睿智的头脑,深厚的学识又使你的文字不故作高深且平和易懂。你涉猎广泛的文化素养又使得你的文字总有弦外余韵,在文字中缓缓缭绕。
两个小时的交流,真的不长。但足以让我们看出,你虽声名远播,内心却依然保持着那份淳朴、自然、童真与快乐。
那个傍晚,斜斜的夕阳,洒下一抹余晖,悄悄投进这一间小小的茶室。茶室里,诗情、乡情,融成一室浓浓温情,氤氲、弥散。你来了,又走了,只在这忽然之间,却又留在岁月与心田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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