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于老妈的瓦屋散文
老妈年轻那会叫慧莲,现在没谁这样叫了。那会,老爸在公社食堂撑勺分菜;慧莲与一姑娘来打菜,老爸就傻笑,勺儿一沉,与慧莲来的姑娘也沾光了。日子一长,慧莲就注意老爸了,却是个又瘦又有点矮的小伙,不满意。老爸却不知趣,就是想吃家鹅肉,用“尊敬的慧莲同志”开头,给老妈写了一袋情书。最后,竟有志者事竟成了。
慧莲要嫁到我们家时,我们家刚好起了座新宅,一厅四屋。阿爷阿婆住一间,大伯二伯家分去两间;余下一间该分与三伯,老爸是老五呢。可是,慧莲家发难了,没有新房不嫁。老爸慌了,向阿爷阿婆诉苦一通,向兄弟愤怒一通,就赶紧往慧莲家里跑,比刘备三顾茅庐多得多了。自然,慧莲得胜了,“宁拆三座庙,不毁一门亲”嘛。
好笑的是,三伯的让步成了对慧莲的纵恿;瓦屋成了老妈的“根据地”。慧莲嫁到我们家的第二年,老爸梦寐兴家,到县城一家砖厂打工去了。这样,慧莲小媳妇的脾性就发作了。六月大忙天,慧莲把门锁紧了睡懒觉,任凭屋外敲门喊叫,总不出声。等一家人去干活了,慧莲才慢吞吞起床,煮绿豆粥吃。阿婆对慧莲很感恼怒,对她进行教育,并起了个绰号“懒媳妇”。慧莲却不放在心上。
有一回,阿婆病了,正在读书的六叔写信让老爸回家看看,又随便提了提慧莲的事迹。老爸提了几条黑鱼赶回家,吓了慧莲一跳,却又急中生智,接过黑鱼给阿婆炖汤。还暗暗地留了一碗给老爸,结果是两人在瓦屋里推来推去,一人喝了一半。老爸说,阿慧不是很好么?家里人目瞪口呆,不说话了。
老妈有了我,才停住了小媳妇的性子,才安分起来。三伯成家后,我们家人口达到空前最盛,就分家了。老妈没让分家吓乱了手脚,倒俨然大家风范,撑起门户。别家插田我家也插,别家收谷我家也收谷;也种菜满园,也养鸡鸭鹅成群,也种荔枝龙眼一坡。而空闲时,老妈就给我做风车,做摇篮,到夜里摇啊摇,咯吱咯吱响,又咿咿呀呀唱,就像满天星都落进瓦屋里。
我上小学了,很爱写字,按着课文在纸上一个一个地写。夜里,点燃油灯,我在灯下就写,老妈就一旁缝衣服。写啊写啊,我就慢慢拱起身子,头就慢慢靠近油灯;这会,老妈便伸手过来按按我的额头,说“坐好”。有时,老妈问:“写个什么字?”我说:“‘舟’字。”老妈又说:“什么字啊?”我就说:“小舟的‘舟’字,就是小船。”老妈便点点头,满意地笑了,说:“我阿石聪明呢!”
在那不大好过的日子里,瓦屋是个温暖的窝,让老妈安祥;瓦屋是老爸,与老妈一同承受生活的风风雨雨,走过几多程累人的生命之路。就这样,瓦屋深深刻铭在了老妈的心里,记忆里!
后来,瓦屋通了电,有了电灯,有了电扇,甚至十四英寸的黑白电视;一时火红极了。又后来,我们家起了几间青砖瓦屋,就搬出了瓦屋。瓦屋大红大紫后,母亲也年轻不再,人老了,还得胃病。而生活艰难,上了年纪的老爸仍被迫异乡劳累;母亲的.儿女也大多离家求学或打工,各自寻梦去了,只得小女儿陪伴母亲身边。
农闲时,小女儿上学去了,母亲打开瓦屋的门进去,擦净屋里装糯米的缸,放萝卜干的的坛,腌酸菜荞头的罐,然后扫地,收拾得瓦屋干净整齐,跟住人一样。后来就抬了张木床进去。夏夜热时,母亲锁上新屋,与小女儿一起去瓦屋睡;那里凉爽呢!想想也是,空荡的几间屋,人住了心也空荡呢。而瓦屋不大,就像个小媳妇,跟母亲年轻时差不多呢,可不就志同道合了!
母亲的小女儿写过一篇作文《我家的老屋》,得了老师的表扬。
“妈没事就爱呆在老屋里,老屋有妈最美的回忆。老屋窗外有几棵芭蕉木,芭蕉总是一只一只地熟;妈便对我说,你哥在家就要偷吃了。妈说,哥上小学时,常用小布袋偷米,放在窗口,然后跑出去,从外面取了拿去学校换馅卷吃。妈还说,哥写字时爱拱腰,有一回挨烧了头发。……”
母亲含辛茹苦大半生,没能住上高楼大厦,无缘进过星级宾馆,也许甚至不知道别墅豪园,甚是遗憾。然而,母亲有一间属于她的瓦屋,与她同甘共苦风雨同舟,给她温暖力量,也很难得了。瓦屋见证了母亲的青春,瓦屋陪伴了母亲成长成熟,瓦屋与母亲一起在日子里奉献了自己;瓦屋与母亲成了生命里的姐妹,她们一起泼辣与慈祥,一起苦累与甜蜜,一起得到与回忆,……
感谢属于我母亲的瓦屋,给了我们一位好母亲!
【属于老妈的瓦屋散文】相关文章:
瓦屋顶散文10-29
老妈的背影散文07-11
家有老妈散文06-19
老妈小传的情感散文01-05
地道的老妈黄酒散文10-25
老妈不吃肉散文11-05
属于记忆散文05-21
做个狠心的老妈亲情散文08-21
关于我的老妈的优美散文07-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