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人的石锅拌饭散文
很久很久很久没有一个人出去玩了,真正的一个人,我好像都快忘记了一个人什么感觉了,一个人的快乐。自从毕业以后,就一直在单位过集体生活,我一个人出去竟有点畏惧,久违就会有点生疏吧。
我在网上团了一个韩国料理,九块九的石锅拌饭,查好了路线就一个人出发了。在寒风里等了很久的公交,都等不见,只看到自己头顶的天上有一道飞机留下的白烟,拖得很长,带着白色牙牙的边,看了好一会,有一辆78停在我旁边,车门打开后,投票口用白纸贴着“四元,无人售票”。我在司机的目光里犹豫了半天,然后车门关上走掉了。我就只好一个人走路了。我不会打车,我不知道该站在路边哪里打车好,因为显示着空车的出租车都不理我,我怎么摆手都没有车停下。我就顺着路走了几站,看着手机上的搜狗地图,分不清东西南北。顺着主干路的方向坐上公交,到了“泰华城”下车,可是我仍旧找不见那家“韩膳客”。
我问了一位大婶怎么走,大婶建议我倒回去一点点去坐56路,我沿着路往东走,又往西走,看到一棵很大很大的树长在马路间,周身是坚固的栅栏。我觉得这棵大树旁边有温暖的影子,所以我站在它的影子里停了很久,可是我听不见它说话,我只听到周围商场里各种节奏的音乐,还有穿着五颜六色的染着头发的姑娘。我看不懂地图,就麻烦旁边等车的路人帮我看,他们指点我怎么走,我就沿着马路遵守交通规则地往前走。为了有零钱坐公交,我去和路边的大妈买了两元一只的冰糖葫芦。大妈给了我一个袋子。我坐上了56路车,只一站就下了,到了众客隆服饰广场,按照地图指示,往东走不远就到了。在我又问了一位大叔的情况下,我还是没找到。好不容易找到了沿江美食街,可是一家家暗暗的店铺,却依然找不见“韩膳客”。我只好打电话给那家店,店里的人告诉我再往南三五十米就到了。
等我安安稳稳坐在店里的时候,竟然有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呢。小店环境很好,檀木色的主色,音乐节奏快、略伤感,客人不是很多,所以安静些。店家问我就一个人么,我说,是呢。他们就用眼睛再多看了我两眼。我觉得很踏实,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之前吃了一串冰糖葫芦的缘故,还是因为我提前就定了餐。那个带着黑色帽子的老板娘帮我擦了桌子,问我点什么,我说石锅拌饭。脱下羽绒服放好,我坐在靠墙的里侧等待我的拌饭。先发qq告诉许浩,迷路的家伙已经找到地方了。他问我说,怎么不打的呢。一来店面太小真的不好找,二来我确实打不到车的。何况经历了一圈的起承转合,自己用脚步丈量过很多路,还问了好多有爱的人,这种成就感不是出租车的方便能给的。有时候做事不就是修行么,修行在这个寻找的过程里,而不是单单一个结果。
吃饭要仔细,才会有意思。两碟小菜,一叠辣白菜,一叠凉豆腐,银质的勺子和筷子,浅口平底碗,满满一小锅拌饭。韩国料理的辣味儿总是很有滋味,吃到嘴里醇厚得很,比起川菜的麻辣、湘菜的火辣,更有余味。这是我吃得最正宗的一次石锅拌饭,鸡蛋七分熟,流质蛋黄、含而不破,米饭较硬、历历可数,黄瓜、西葫、蘑菇、黄豆芽、菠菜,黄黄绿绿一片,在红色的韩国辣酱的衬托下,五颜六色,赏心悦目。其实吃起来,并不会有多好吃,自己胃口本来就不是很好,所以才会想着能吃一顿有滋味又不重口味的饭,是饭。
一个人靠在墙角里侧,一抬眼前面就是一面圆形的玻璃窗,玻璃窗里是白色的沙粒和绿色的塑制水草。我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小店的大半个布局,从前门到迎宾柜台,再到我身旁和身后的一侧,看样子大部分顾客都是家庭组呢,偶尔听到大人哄小孩的声音,觉得温馨异常。我把饭吃干净,又整理了下头发,摘下头上的白花边粉蝶的头饰,我想起做这个头饰的小佰来,小佰是我刚刚认识的朋友,我戴的这个头饰是她亲手做的,她人在北京,我人在潍坊,因为头饰上留有一个布贴qq号,所以我可以联系到她,还可以自己设计了花样,请她帮我做。这个白花边粉蝶的头饰,很韩式,很淑女的那种,旧式的开合头卡带着淡淡的怀旧和复古,和“韩膳客”小店的氛围很搭调。
我从十字绣的布包里拿出笔,从桌上的餐盒中抽出一张印着九重葛花印的面巾纸,在上面绘出一对小铃铛,描出一根长长的发簪。不知道小佰能不能做出来呢,在明丽鲜艳的夏天,穿一身浅色的长裙,把长发轻轻挽起,一枚带着两个小铃铛的发簪,不是可以在步履的挪移里,生出环佩叮当的美感么。在绘图的一角,写上“独坐,独酌,独享”,记好日期、地点。哪天再看到它,该是会想起生命的短暂时光里,有这么一段小插曲吧。
喝着大麦茶,嘴里是粗糙而朴实的香气,等我心满意足地整理好衣服和包包准备离开的时候,已经七点半的光景。走出“韩膳阁”就是白浪河的河岸,“韩膳阁”处在西岸,西岸黯淡而宁静,即便沿岸一条街都是美食店,但是那种茶色玻璃、柔和灯光和轻音乐的组合,韩式、日式料理和欧美西餐、咖啡,都让一条岸显得旖旎而美好,就像是寒冷的冬季,冰雪的底色上,那淑女轻抿的红唇。我沿着河岸慢慢走了一段,踏上通往东岸的桥,桥上五彩的灯光没有亮,只有偶尔间隔的几个街灯样的灯饰,桥上的行人三三两两,旁边深深俯拜、蜷缩的、看不清面容的乞丐,让人胆寒。到了东岸就是奎文门,一座古城门,过了门,就是霓虹闪闪的闹市了,琳琅满目的'店铺和小吃摊,让你目不暇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它们依附着“泰华城”(购物商场)的缘故。只一条河,就隔开了人世纷扰,格调和心境迥然不同。风从街口吹进来,带着旁边烧烤鱼丸、贡丸的味道,人群的熙攘里有尘世特有的浓香。我就这样在灯河人海中慢慢游走,像是一个观花走马的过客。
他出现的时候,我根本没有把他划入我的视线范围,我权当又是发传单的小孩,所以我说了声,谢谢,不用。就这样接着往前走,可是我没想到他追着我走了一段后,强行站在我面前,用他的身体完全挡住了我的去路。我不得不抬起头来看他,一个穿着红色外套、红色鞋子的男孩子,一脸的灰尘色,他手里拿着一张卡券,语速偏快地和我说:
“你就帮我个忙吧,拿着这张卡券,去那边签个名就可以,你签了我就可以下班了。你是学生吧,你多大了?我是93年的。”
我怔怔地看着他,一脸的平淡,也许在别人看来,我一脸单纯,可是我心里却在波澜不惊地盘算,我想着快点离开,因为我计划要自己走回单位的。可是看着眼前这个比我高至少一个半头的大男孩,我想也许我举手之劳就可以帮他一个不大不小的忙呢。93年的小朋友,许浩也是这么大吧,当一个年龄变成一个实体站在自己面前的时候,我完全是有点手足无措了,原来93年可以这么……我想不出形容词,只是觉得这哪里是小朋友,完全是个可以挡住我去路,没有把我放在眼里的大人。
“我不是学生,我工作了,我90年。而且我不需要这些东西。”我看着他脸上的笑容很认真地回答他。
“你把手伸出来。”他竟然命令我。
我看着他笑得更灿烂的脸,把本来就插在口袋里的手又往口袋里伸了伸。
“你不把手伸出来,我就不让你走的。大庭广众,我又不会对你怎么样。”
我看着他没有恶意的表情,犹豫地把左手伸了出来,他没忍住笑了一声,把那张卡券轻轻放在了我左手心里。我单手捏着那张塑封的卡券,来来回回看,根本没有听清这一片噪杂里,这个男孩子在跟我叨叨些什么。我只是在心里想,这张卡券真的好旧呢,不知道多少人都把它拿在手里过。我就这样莫名地抬起头说了一句:
“你想让我做什么,告诉我就是了。”
我总是这样,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也许我是想快点摆脱他,也许我是为了他93年的年纪。
他在前面引路,说让我去签个名,不收任何费用,也不用留个人信息。我跟着他在人群里走了一段,他却要拐弯了,拐进一个黑咕隆咚的巷口,巷子很短,尽头是施工工地。我站在巷口不动,我不敢往里走的。可是他站在巷子的阴暗里一脸的无奈,像是嘲笑地对着我说:
“就在这栋大厦的C座,我不会骗人的,你就这么看着我不像个好人么。我会负责把你送回来的。”
就在这时候,一个跛着腿手里也拿着卡券的男生出现在旁边,表情是模糊的,但是我能感觉到他脸上的乞求,他含混地对着那个带我过来的男孩说,快点结束,我们就可以下班了。
然后呢,然后我就继续跟着那个男孩走了,我看着那个跛腿的男孩的背影觉得难过,也觉得害怕,可是如果我不继续参与,难过和害怕都没有了,剩下的会是什么呢,唯一保证的自己的安全,故事却不会再有情节了。所以我继续跟着男生走了。他带我进了大厦,按了电梯,我根本也没去注意他按的第几楼层。只感觉到他的目光落在我的脸上,听着他唠唠叨叨和我说话,说他爸爸妈妈,说他家是青岛的,说他妈妈找人给他算命说,他找女朋友就要找个比自己大三岁的。
我一声不吭地想着我想的问题,在出电梯口的时候他讪讪地说:
“我不是说你啊,我不会想找你当我女朋友的,我们刚认识,也不了解啊。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很快,一个女孩子出来了,一见了我们两个就一脸灿烂,很娴熟地招呼,打量着我边走边说:“很可爱啊,蛮漂亮,还是学生吧。”
我跟着他们走,心里一点畏惧都没有,现在想想我也会觉得我脑残的,但是我又那么相信我不会遇到坏人和危险,这不是冒险不是么,这是我偶遇的一种过程,我生命历程的一部分。
走过长长的走廊,拐进一个门,门内都是女孩子,房间内的办公桌和条幅都弄得颇有气势,其实就算到这一步了,我还是没有搞清楚他们是做什么的。一个涂着很浓的眼影的姑娘引我坐下,然后坐在我旁边给我介绍一张单子,单子上全是美容护肤的一些专用名词。等她一再让我选一套来做,我终于有点弄清楚了,他们是推销护肤产品的。她们递给我一张卡,等着我选定做哪一种。那个带我来的大男孩就坐在我对面的高一点的椅子上。我在想什么呢,我觉得好无趣的,我是想帮别人一个小忙的不是么,结果这么麻烦。我镇定地环视了他们一周,然后很坚决地说:
“除了我自己,谁也不可以动我的脸,连我妈妈都不可以。”
我不知道是不是我说地太郑重其事了,我说的是真的,他们也许都信了,全体都愣了,我就又成了展览品。她们七嘴八舌地问我,你今年多大了啊?你从来不化妆、不做护肤的么?你头发这么长,留了几年了?旁边的姐姐还动手摸我的发梢。嘴里喋喋赞叹着说,真的一根分叉都没有耶。
那个大男生终于忍不住发话了:
“要是你男朋友,你也不让他动你的脸么?”
“我没有男朋友。”我有点小生气了,我最讨厌别人质问我,并且对我持有好奇和观望的心态和目光,而我置身在这群人中间,完全成了一个大玩具的状态。
“我是说假如,假如我是你男朋友呢。”他边对我说,居然边捏着自己的脸颊,转而对他旁边的姐姐说,“她的脸看上去很有弹性。”
我快被这群人给激怒了。只好重申:“总之,谁也不可以动我的脸。”
“那就不给你免费做脸了,我们给你讲解下护肤的知识总可以了吧。你总不至于连脸都不洗吧。”一个姐姐很无奈又很小心地和我说。我其实在心里默默想着,我的确连脸都不洗的,可是在大庭广众下承认自己不洗脸太丢人了,所以我就保持沉默了。
这时候一个身穿蓝色制服,穿着一双高底平跟白鞋子的姐姐从一扇门里走出来了,看样子她是要引我进去,我当然不敢进去的,说:
“不可以在外面说么?”
“这里是接待大堂,里面才是会客室。”前台的姐姐显然对我有点不耐烦了。
“你放心去咯,我在这里等你。”那个男孩子完全像是在看我笑话了。
我犹豫地走进了那扇小门,还好,里面灯火通明,三个小隔间只有三种做脸用的小床,那个姐姐给我铺了一张毯子在床上,让我坐下,然后搬了张椅子坐在我对面,开始和我聊天。
我其实最喜欢聊天了,和陌生人聊天不是更有意思么。这时候的我心里已经是欢欣鼓舞了,除了有点担心时间太晚。我开始仔细观察这个姐姐,她涂了很重的眼影,脸上光洁无瑕,但是我很容易就看到了她眼睛里的浑浊,眼角的皱纹,还有嘴边的暗色,再就是她真的好瘦呢,肩胛骨很高,这都让她看上去有点受压迫,有点局促。
“你多大了,在哪上学啊?家是哪里的啊?”她很平易地问我,亲切又友好。也许是我坐着一动不动让她觉得我太拘谨了,其实我是怕那毯子不干净,能不动我就不动的。
“本命年,不上学了,济南人。”我说的话是真的,虽然听上去是假的。
“看上去这么小,真像个学生呢,济南人怎么来潍坊呢?”她问了不代表我要回答,我没应。她就接着给我介绍做脸的问题。
“你平时用什么护肤产品啊?用什么洗脸,平时擦什么?”
“我用肥皂洗脸,夏天不抹什么,春秋冬抹孩儿面,有时候抹大宝。”我没撒谎,可是我在她眼里看到无数惊叹号。
“你皮肤看上去质地很好啊,怎么能用肥皂洗脸呢,肥皂是碱性的,会让皮肤变薄的,会出现红血丝。孩儿面是小孩子用的,太油了,大宝是男人用的。你这也太节省了吧。”她一脸震惊地和我解释。
“你脸上抹东西了么?”我问她。因为她继续这样和我对话,实在太没意思了,被动讲话是我讨厌的说话模式,所以我要变守为攻的么。
“我抹了啊。”她小惊疑的回答我。
“你说我看上去年纪很小,那让我来猜猜你多少岁。看女人的年纪,看皮肤看身材都容易看走眼,要看眼睛。你该是比我大很多吧,你得有二十七八岁了。”我一点情面都不给人留的,况且我说的都是实话,我看到她眼睛里的浑浊和眼角的皱纹了,我这样说是有凭据的。
“你猜的真准啊,我二十八岁了。”她已经由主动攻击变成被动防守了。
“所以咯,保养不是靠化妆品出效果的,内在调理、运动、食补比用化妆品重要多了。我妈妈以前就用化妆品,用各种牌子的,前阵子就是因为用一个娇兰品牌,结果长了一脸斑,现在还在索赔呢,后来我给她买了很多蜂蜜和花粉,排毒养颜的啊,很见效的。还有啊,我们单位前台的姐姐也就比我大一岁多,因为她工作需要,天天化妆,肤质很差的,化妆和不化妆判若两人的。所以啊,那么多化妆保养失败的例证,我相信事实的。”我一口气叨叨了好多,那个姐姐瞪着美丽的大眼睛看着我,像是在看外星人。
“那你就是比较抵触化妆了,其实内调和外养要兼顾的,可能你觉得你现在肤质好,就不需要这些,但是等到了二十五岁之后,你就知道保养的重要性了。你现在是可以什么都不用做,但是需要补水,最好做个深度补水啊。”姐姐说得很诚恳。
“额,我不是抵触化妆哦,我是真的现在没这个需要,有需要的时候,我还是会化妆的,像是毕业的时候照证件照啊,可是化一次妆像是让自己的脸受一次罪呢,我还是不要了。等我到了年纪再去想这个问题吧。至于补水,我的确需要补水的,不过我从来不用化妆补水的产品,我用农夫山泉。两块钱一瓶,我能用一个多月。我觉得任何化妆制品都有化学成分,我们现在吃的东西都不安全了,就更别说用的了,所以我坚决不用的,矿泉水就很好啊,里面有矿物质,而且天然无伤害。建议你也试试啊。”我真的是好心,我也没骗她。
“你可真有办法,用农夫山泉。”姐姐挂着笑纹的脸居然没有冒汗。所以我就接着和她唠:
“不怕你笑话我,我告诉你哦,我早上都不洗脸的,我只晚上洗脸。”
“不是吧,这样不卫生的,为什么只洗一次脸啊?”姐姐长大了嘴看着我。
我先卖了个萌,冲着她眨眨眼笑了一下,然后说:“冬天多冷啊,而且我早上赶时间上班,不洗脸也看不出来,还不用抹东西,所以能不洗就不洗了。”
“这样可不好。每天两次,要坚持洗的。”她一脸的关爱。她和我谈话的表情和语气,已经倒戈了的样子,她已经不再和我谈护肤产品问题了不是么,那我就乘胜追击,继续和她说:
“姐姐,你的嘴唇周围的肤色有点暗呢,这说明是女生这里不太好哦。”我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部位。
“你说的没错啊,我确实内分泌不太好呢。”她有点不好意思了。
“你可以做一下穴位按摩啊,小腿内侧腿肚往上三指有个三阴穴,你可以时常按摩下,很管用的。还有咯,饮食也要注意的,油炸坚决不可以吃,麻辣最好也少吃。”我说地我自己都有点相信我是个养生专家了。
“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不是很难过么?”
“不会啊,现在人就是因为乱吃东西才变成重口味的,口味是可以调和的,其实很多食物本身的味道就很好,因为我们的口味坏了所以才会吃不出来,我平时就不吃油腻的东西,要补充蛋白质和脂肪就多吃鱼和豆制品啊。我也不会单独做饭的,都在单位一起吃,但是可以挑清淡、养生的食物吃啊,如果太油腻可以在水里涮一下再吃。”这些是我从养生文章里看来的,我自己都不身体力行的,但是告诉这个姐姐也无妨啊。姐姐看着我已经一脸入迷状了。
就算我和姐姐说七说八,谈天谈地,我却仍旧一边开着小差想,这是我人生的现场直播吧,是不是有时光在角落里开着镁光灯,照着我此时此刻的表情呢。我在二十三岁多一点的时候就坐在一间我也不知道什么地方的小屋子里,和一个陌生的可能此生都不会再见的姐姐各怀心事地说着话,这一切不都是太玄妙了么?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那个一开始夸我漂亮可爱的姐姐斜倚在门框上,一脸的愠怒。她瞪了我们俩一眼就关门走了。我觉得说了好久了呢,还想着要回去,所以就此打住吧:
“姐姐,你还是和我说,让我做什么能最大限度地帮你吧,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是因为对你们的产品感兴趣才来的啊,我是为了帮那个领我来的同志的一个忙。”
姐姐看了看我,就带我出来了,然后给我换了一张卡说,希望我能记住他们产品的名字并且做一个口碑宣传。那个倚着门框的姐姐很生气地瞪着我,我问她说:“为什么不把店面做在外面呢,在大楼里多不好宣传。”
“我们都是骗人的。哼。你不做这行不知道,我们都是在里面做的。”她抬起眼从下往上瞧了我两眼就转身进去了。
我一点都不生气,那个和我聊天的姐姐一直把我送到电梯门口,我竟还有些意犹未尽,就又和她说起一个段子:
“姐姐,你知道么,我一个同学的爸爸今年五十岁了,脸上一根皱纹都没有,就是因为他从来不洗脸。就是从来不像我们用水哗哗洗脸哦,他只用湿毛巾沾沾脸。”我边说边给她做动作。
姐姐满脸笑容地和我说,原来你不洗脸都是学来的啊。电梯到了,她和我说再见,我说,谢谢。电梯门就关上了,我有点可怜那个瘦瘦的姐姐呢,我大概一点忙都没有帮上。
在我坐在那个小房间里的时候我就收到盼盼一条qq信息,说什么需要女生给他唱rough,自从他给我语音留言开始,每次打开他的qq对话框都会自动关闭,我只好给他回电话。边回电话边悲催地发现,我不知道怎么走出这栋大楼了,到了一楼出去,找不到出口,之后再到-1楼,还是找不到,最后还是遇到一个要出去的姑娘,才跟着人家走出来。
盼盼并没有听出我的声音,他询问是谁的腔调里带着一丝不友好和不耐烦,等他知道我是谁的时候,声音变得友好又善良。是我这个人太敏感,可是体会这种细微的差别,和被对待的态度的变化,我觉得受宠若惊。
外面又黑又脏又吵,我就找了一个闭塞的小水泥电闸间,站在里面讲电话,可是自己感觉危危险险,就只好出来讲,边走边讲,楼顶上会滴下什么不知名液体。所幸很快我就走在大马路上了。盼盼说:
“你是一出家门,一出公司门,都会有冒险啊。”
我不置可否,不能怪我不是么,我总会遇到奇奇怪怪的事情。
讲电话手会冷,盼盼问我,距单位还有多远,叮嘱我挂了电话就把手抄口袋里。等我挂掉电话,就把手妥帖地伸进口袋往前走。很多事情都不一样了,盼盼不是第一天学会关心和叮嘱别人了,只是他这样的习惯,是不是在我曾经的无理取闹里养成的呢。这样的成果,让我觉得心里微微疼,好像受叮嘱、受关心的我已经和他的这个习惯没有关系了。就像夏天的时候,我会因为去报到而迷路,而那时候的他会在遥远的杭州给我导航,而现在他在北京,我在潍坊,依旧会迷路的我,却不再需要任何人导航了。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习惯了任何人的离开,习惯了各种失去,当然也习惯了各种相遇,可是这些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我依旧完整无缺地继续我的人生旅程。就像我一个人在这个偌大的城市,寻找、等待、归去。我在公交站牌前等了16路,一路平静。
回来了,我把好玩的事情和前台姐姐讲,她笑得前仰后合,深深地觉得谁碰到我都倒大霉了。
我呢,我觉得好玩又有趣啊,九块九的石锅拌饭,一个人的兜兜转转。生活很奇妙,不是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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