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沿着记忆的路线
“绾绾,你说,你最想要什么样的相遇啊?”清脆的声音带着几点亲昵地响起。
“平平淡淡就好啊。”低哑的音调像风,轻轻拂过听见之人的脸颊,添了分温暖。
“你的要求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低啊。”话语中充斥的无奈,听在洛卿绾耳里却是满满的关怀。
低低一笑,若春风掠过路面,在人心里泛起圈圈涟漪。“阿紫你啊,都已经有男朋友了还憧憬那么多,不怕他吃醋啊?”
“有男朋友又怎样?要是有男朋友就不能发花痴不能做美梦不能憧憬,那我马上去分手!”阿紫扬了扬紧捏的拳头,愤愤道。
“哈哈,你这话给你男友听到了就完了。”顿了顿,洛卿绾故作惊讶地指着阿紫身后道,“那个,不是你男朋友吗?”
“什么!?”阿紫闻言紧张地回头想要解释,却发现身后根本空无一人。这时突然身旁传来洛卿绾肆意的大笑。
阿紫缓缓回头,盯着大笑不止的洛卿绾,一挑眉,狠狠道:“好啊绾绾,你居然敢骗我,看我怎么收拾你!”说着猛扑到洛卿绾身上,和她扭作一团,在地上滚了一大圈。玩闹过后,洛卿绾坐了起来,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拭擦这眼角的残泪,笑道:
“阿紫啊,你看看你紧张的样子,还说去分手呢,绝对性质的关心则乱啊,我们在学校的禁地里啊,哪会有人来,你以为人人都像我们一样大胆啊,哈哈。”
阿紫也坐了起来,无力地靠在身后的参天大树上,阳光的笑印在脸上,心里暖暖的,心道:洛卿绾啊洛卿绾,你可知道,在你和他之间,我的选择却会是你啊,我们可是一辈子的好朋友。
坐在草坪上的两个女孩子,在阳光下相视而笑,或许她们不知道,她们的这份情谊早已有天地为证。
洛卿绾张开手臂,闭上眼睛倒在了草地上,深吸一口气,将唇角的弧度又扩大了几分。见她这样,阿紫也闭上眼,靠在树上,不一会两人就沉沉睡去。风轻轻吹着,送来了春天的生机,阳光透过树叶,将斑驳的影子映在她们身上,嫩绿的草苗随着风晃动,散发出草独有的清新。
洛卿绾,就读于世界第一大学白灵大学。是国际洛氏银行的独女,从小十分聪慧,从不依赖父母,上了大学后更是从未向父母开口要过什么。自力更生,品学兼优,最令人惊叹的是她的样貌,并非倾国倾城,亦非闭月羞花,却十分耐看,而且看着会很舒服,感觉很干净,眉眼永远都那么柔和,从没有人见她有过一丝不好的情绪,那种由内而外的淡然、傲骨,为她添了一种独特的美。是当之无愧的白灵校花。
她的好友安紫,是个普通家庭的孩子,清秀的样貌中透着几点灵动,令人看了不由自主地喜欢。她是整一个白灵大学中唯二的特优生之一,也就是因为成绩优异而被录取的学生。另一名特优生就是洛卿绾,全校没人知道她是国际洛氏银行总裁的掌上明珠,包括安紫。
这对好朋友自第一次相逢便一拍即合,一种好像认识多年的默契让她们自己都吃惊不已。然后就有了独闯白灵禁地的故事。
白灵大学的禁地据说从未有人进入过,进白灵大学的其中一条规定就是要起誓绝不踏入禁地。并保证写在一种奇特的纸上,据说那叫契约。签过契约却没履行的人会暴毙而亡,其逝世后契约就会自动消融。这是真实发生过的事,绝非传闻,因为洛卿绾的哥哥是警界最高的指挥官,是他亲自审理的这件案子,最终种种迹象的确表明和禁地契约有关。但洛卿绾却不以为然,她和安紫已经出入禁地不下百次了,不见有什么事。但其实还有一个传说无人知晓,有一种人,在死后身体不会腐烂,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就会自然缩小变回婴儿,重新以新的身份再活一次,生生世世都是如此。他们不同于普通人可以轮回转世、然后永远记不起前世的一切。他们在十六岁之后,每天子时都会有前世的记忆形成的零碎的影像在脑海里显现,但仅仅只在子时的`两个小时里会有,不论是睡是醒,绝无例外,这叫子时解封。他们可以在签下契约后自由进入世界上所有禁地(全世界仅有十处),他们有一个名字,叫轮回执事。掌管世间所有人的轮回转生,拥有不死之身。同一时期,仅有一男两女为轮回执事,但轮回执事是要经过考验才可以在一起的,之所以才设定一男两女,是因为考验中有一关名曰情劫,只有度过情劫,才有可能得到仙人的庇佑,平安地相爱。然而,故事从洛卿绾和安紫相遇的那刻开始就已翻开崭新的一页了。
天,渐渐暗了。寒凉的夜风吹着,变得诡异无常。
“滴答——”水滴落在地上发出声响,打破了寂灭的安静。不一会,大雨倾盆而下,几乎是瞬间打湿了草地。一滴滴雨水顺着大树嫩叶的脉络滑下,重重地打在洛卿绾和安紫两人的身上。
倏忽睁大的星眸中映出黑暗的夜幕、银白的雨丝。单色调的一幅画面将禁地独有的死寂展现得淋漓尽致。洛卿绾望着天空,柳眉皱起,单手推了推身旁的安紫,“阿紫,我们好像遇到麻烦了。”
天幕四周卷出一圈圈妖娆而诡异的血红,大片大片地朝中间席卷而去。随着血红的范围越来越广,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味渗入空气里,污浊了纯净的天地灵气。洛卿绾双目一眨不眨地盯着天空,神色没有一丝惊恐,有的只是越来越浓的严肃。
安紫被推醒,看见这诡异的一幕霎时间惊叫出声,不过只发出一点声音就被洛卿绾捂去了下文。洛卿绾看着安紫,眼神意示她不要打草惊蛇。半响,见安紫真正冷静下来了,才松开手,指指天、又指了指伸手不见五指的前方,然后小心翼翼地迈开步子,向前走去。
安紫瑟瑟地跟在洛卿绾身后,努力平复着内心的惊恐。对洛卿绾的敬佩更上了一层楼,如此境地还能临危不乱,叫安紫怎能不佩服她。浑身湿透的二人走了许久也不见出口,倒像进入了迷宫一般拐了又拐,一直在兜圈子。
“绾、绾绾……我、我们这是,要去哪里?”不知过了多久,安紫终于耐不住,惊恐地开了口。
洛卿绾闻言停下脚步,转过身,直视着安紫,拉过她的手,严肃道:“阿紫,天空快要全部变成血红了,我们一直在原地兜圈子,看了是有什么东西要出现了。你还记得我们之前那些记忆的片段吗?‘血红天幕,魔王登基。时空混乱,不复转生。轮回执事,解救天灾。’这一句话你不觉得和今天的情况很相似吗?血红的天幕已经出现了,那么就是说,魔王凯撒已经归位了。我们如今已经十八岁了
,那些零零星星的记忆碎片也已经出现两年多了,之前我多多少少能猜测到一点,但今天我就能确定,我们是轮回执事之中的两员。而现下最重要的是保住性命,才能去寻找另一位执事,顾莲。所以,阿紫,相信我,好吗?”
“绾绾我相信你,但是……”安紫一口应下,而后却又像想到什么一般迟疑了。
“没有可是,我们一定能出去的,一定可以。”洛卿绾看着安紫的眸,那么坚定,仿佛要把自己的勇气传达到安紫心里。
“一定可以?这位小姐,你有必胜的筹码吗?如果没有的话,还是不要夸下海口的好,免得让你身边这一位小美女陷入绝望中哦。”磁性的男音、玩笑的语气,完全一副花花公子的腔调。却莫名地让人安心。
洛卿绾皱起眉,动也未动就反驳过去:“必胜的筹码说有也有,说没有也没有,看本小姐心情而论,怎么,这位大叔出不去,想要和我们一路吗?”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突然改变个性对一个根本不认识,甚至连样子都不知道的男人这样讲话,但好像本来就应该这样说、这样做似的。她自己也控制不了,但莫名地很享受这种对话。
“大叔?我有这么老吗?不过话说回来,如果你叫我大叔,我是不是应该叫你奶奶呢?”男子没有生气,反而轻笑着问道。
“你——”洛卿绾被激到了,一转头就要回敬,却突然没了声音。
这是一个怎样的男子啊。他的五官看起来简直美得令人窒息。因为要翻箱倒柜寻找适当的字眼太麻烦,洛卿绾想到了最简单又最贴切的两个字来形容他无可挑剔的外表,那就是——完美。五官十分立体,一双大眼睛犹如夜魅,每眨动一下,幻若妖精降世。高挺的鼻梁,薄而性感的唇瓣。精雕细琢的五官组成俊美无比的面容。长长的睫毛足矣令女生嫉妒无比,雪白的皮肤水润而细腻。线条分明、硬朗,男性气息十足。而此刻挂在他唇边的邪笑更是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如此“活色生香”的一幕,就连洛卿绾也看呆了。
“老奶奶,怎么,看呆了?”男子走到洛卿绾面前,抬手勾起她的下巴,笑道。
洛卿绾一下惊醒,猛地推开靠的太近的男人,急促道:“才没有!开什么玩笑,看你这个老爷爷也能看呆?你也太自恋了吧?”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看着洛卿绾。
“好,我承认,我是看呆了,但是那又能代表什么?”洛卿绾不自然地别开脸,撇了撇嘴。
“洛卿绾老奶奶,不管你怎么说,事实摆在这里,我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上纠缠太久,可不是人人都像你一样闲。”男子笑着说道。
“你——”洛卿绾气的说不出话来,直直地瞪着他,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个男人,嘴太毒了。
收起玩笑的表情,男子一本正经道:“我是顾莲。”不顾洛卿绾蹙起的眉、安紫吃惊的眸,接着道,“这个血阵,目标是我们三个,也就是说,有人想将轮回执事一网打尽,而这个人,不会是魔王凯撒。”
“你为何这么确定?”洛卿绾沉静地问,眸光凌厉。
“你不必这样看着我,信不信随你。”顾莲随意地耸了耸肩,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
“我们才不信——”安紫脱口而出的话没有说完就被打断:
“我信。”洛卿绾眨了眨眼,一抹柔和覆盖了原本的凌厉。
“看不出来你这个老奶奶眼光蛮好的嘛,我以为上了年纪的人眼睛都会瞎掉。”说着意示性地瞅了安紫一眼。
“你——”安紫气结。
“好了,现在可不是内讧的时候。”一语喝断安紫的话,洛卿绾平静的眸流露出担忧之意,那是一种对未来的担忧。“安紫,你给我听好,我不管你我是不是什么轮回执事,但是你必须给我活着出去,哪怕只剩一口气,你也得给我活着踏出这里。”
“绾、绾绾?”安紫被洛卿绾的语气惊到,有些紧张。
“你听着安紫,我不是在和你开玩笑。这一次,我有可能真的没办法出去了,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不会放弃,我现在只有一点担心的,那就是你。我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你出去,你必须答应我照我的话做。”洛卿绾语气凌厉,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令人不敢反抗。
安紫愣愣地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好,等一会我叫你跑你就跑进那个暗金色的大洞穴,里面十分安全,你只要按照声音的指引照做就能离开这鬼地方。”
“那你呢绾绾?”安紫冷静下来。
“我自有办法出去,这个你不用管。你出去之后,首要的任务就是去找制定契约的禁地祭司,并想办法让他知道你就是轮回执事,再让他召集有能力的人来救我们。明白吗?”
“好,我去。你一定要撑到我找到人来的时候啊!”安紫对洛卿绾的话深信不疑,即刻答应下来。
洛卿绾没有再开口,望了望变成血红的天空,剑指念诀,一双素手以常人肉眼无法看清的速度小范围大幅度的移动起来,口中念念不断的诀咒,约莫一分钟的时间,她剑指叠成十字置于额前,缓缓分离,齐齐指向正前方的黑暗里:“开!”
一个暗金色的洞由小变大地显现在黑暗折射出的妖异的血红之中,仿若象征着光明的太阳。
“跑!”没有多余的言语,急促的声音响在安紫耳中,没有丝毫犹豫的抬脚冲入金洞里,待到看不见安紫的身影时,金洞快速闭合,又剩一派的血红。
重重地咳了几声,洛卿绾眼前一黑向后倒去,不料却落到一个温暖的怀抱里,透过最后一丝缝隙瞧见是顾莲,微微一笑便合上了双眼。
夜,没有了黑暗的归附,天空,血红弥漫了视线所能及的地方,大地,无处不透出令人作呕的腥咸味道。
顾莲搂着洛卿绾站立在血红中央,大手包着洛卿绾冰凉的手,紧皱起的眉头昭示着它主人的担忧。薄唇扯开一抹苦涩的笑:“卿绾,你还是那么逞能啊,不是有我在吗?”颤抖的声线和无奈的语气无一不表达出一个讯息:他们早就相识。
“咳、咳咳,莲,我以为你还没有——”话还没说完就被顾莲打断了。
“我全部记起来了,卿绾,若我没有想起来,你是不是都不打算告诉我了。”平静的声音听不出任何情绪,可洛卿绾却笑了。
“莲,你看着我,”掰过顾莲的脸,定定地直视他的双眼,“早在千百年前你我就已相识、相知、相恋、相许,我如何,你真的不清楚吗?若我告诉你,我是不打算,你会相信
吗?我们俩的回忆从来都不曾被洗去,不管是刚出生的时候,还是前世过奈何桥的时候。并不是子时解封才让我想起来的,咳、咳,阿紫在,我不好表现出来,毕竟我多少欠了她,可你,是我绝对不会放弃的,不管发生什么。”
顾莲没有说话,只是搂紧了洛卿绾。
她抬起头,望了望天,道:“凯撒念不念旧情的啊?”
“不念,但他欠我们一个人情。”闻言,洛卿绾邪邪一笑,那么,这一世,她和顾莲又能隐居塞外,无忧无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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