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菠与秋波散文
水陆之草木,可爱者甚蕃。予独爱菠菜之出泥土而不自惭,紧帖地气,不蔓不枝。与水合即成汤,与大面交即为包子,与小面近则归饺子。
菠菜生命力极强,隐身于冬,觉醒于春,疯长于夏,迷人于秋。秋之菠菜最令人浮想联翩,世人称之为秋菠,不可轻送于人。
“秋菠”演变为“秋波”,秋波本指是秋风中的湖波涟漪,清澈,漾动。然而在古人的诗中,这秋波却演变成了女人的眼神,所谓“眉如青山黛,眼似秋波横”。最早出现“秋波”的意思,当是唐代诗人李贺。李贺《唐儿歌》中有“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的妙句,双瞳剪水,形容眼神的清澈。秋波的最早出处,是否就是李贺的这两句诗我无法考证,但在这之后,指美女之眼为秋波、秋水者才逐渐多起来。
看美人而注重眼睛,这似乎是中国男人的经验与传统,他们深知,“眼为一身之日月,五内之精华”。《孟子?离娄上》中说:“存乎人者,莫良于眸子”。他说观察一个人,再没有比观察他的眼睛更好了。看来孟夫子观察人首先是看眼睛的,不知他对美人的眼睛如何评价,是否也受秋波的冲击,为尊者讳,后人不得而知。汉代的王充倒是坦白,他在《论衡》中直言说:“美色不同面,皆佳于目。”同时代的《淮南子》中也说:“佳人不同体,美人不同面,而皆悦于目。”这已然说得很明确了,以至于晋代大艺术家顾恺之肯定地总结出:“四体妍蚩,本无关于妙处,传神写照,正在阿堵(眼睛)之中。”到了这时候,从理论上,男人们完成了对眼睛的统一认识。
其实,远在孟子之前,男人们早就被美人的秋波所征服。春秋时代,硕人的秋波不仅让民间诗人倾倒,也让官府的采诗人难忘,“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庄姜的秋波看煞了卫庄公以下的所有卫国人,被载入《诗经》中,千古流传。大诗人屈原也不能免俗,在《少司命》中扯着嗓子赞扬美人,并夸夸其谈地说:“满堂兮美人,忽独与余兮目成。”一屋子美人都和他两情相悦,用目光和他达成情意的默契。谁能想到绷着面孔上下求索热衷家国之治的屈子也能这般和美人眉来眼去呢?“无情未必真豪杰”,大可不必为此惊诧,男人们大都会是这样。况且屈原活动的楚地之女一向是以眼神散发魅力的,就连极度标谤不好色的宋玉也终生难忘湘女的眼波,醉心于小女子那“含喜微笑,窃视流眄”,只将她们偷偷一看,眼波流动的细节就牢牢地记在心里了。
美人如秋水的眼波,令男人们销魂,更令男人们难以抵御。白居易,这位中唐的大诗人,一生尤重歌女,对琵琶女的同情自不必说,而对弹筝女也充满柔情,《筝》诗中,他鲜活地写道:“双眸剪秋水,十指剥春葱。”(后来这句诗又被李贺和晚唐的韦庄看中,李贺在《唐儿歌》中化用:“骨重神寒天庙器,一双瞳人剪秋水。”韦庄在名诗《秦妇吟》中照搬:“西邻有女真仙子,一寸横波剪秋水。”)够厉害的,难怪他对杨玉环的眼神的把握也是那样准:“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你看女人的秋波是何等样的'威力,不仅能剪破秋水,而且还能令同性美色顿失。还有更甚的,最能体会人神之间微妙恋情的晚唐诗人李商隐,见了汉代李夫人的塑像(注意,还未见到真人)就忍俊不住感叹:“寿宫不惜铸南人,柔肠早被秋眸割。”美人(李夫人肯定是美人无疑)眼神如刀,已不仅仅是诱惑力,而是极具杀伤力了,可怕不?其实没什么可怕的,“柔肠寸断”该作何解释?最美的结果就是被美人秋波所割。
男人们心里清楚,秋波的杀伤力倒是其次,最难的是感染秋波后的体弱发烧,李煜感染了“横欲流”的秋波之后不久便“垂泪对宫娥”,江山易主,生命不保了。因此上,多情的男人总是败在女人秋波的涟漪中,以致宋人周邦彦只有摇头感叹:“无赖是横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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