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树相
大凡优美的抒情散文都能综合运用记叙、议论、描写和抒情等多种表达方法，为表达思想感情服务，使思想感情抒发得酣畅淋漓，深深地打动读者。林觉民的《与妻书》虽说是一封书信，实际是一篇感人使人荡气回肠、感染力及强的抒情散文，无情未必真豪杰，怜子如何不丈夫，读过这篇文章的人无不为烈士的高尚人格，伟大的家国之爱所动容流涕。现以《与妻书》为例，来探讨一下散文的抒情方式，总的说来，大致有以下几种表现形式：
以情带叙，事、情相承。例如第五自然段最后一句：“吾真真不能忘汝也！”直抒胸臆的一句话，脱口而出，缘于刻骨铭心的爱，由此带起了文后两段对往事的回忆：先是引起了他们花前月下之景物的回忆，以景、物、人的叙写，描绘出爱侣间两情相悦，爱意绵绵的画面，可谓情透纸背。接着又回忆起六七年前妻子的哀告嘱托以及就义前的十多天，因怕妻子承受不了失去自己的痛苦而不能“将此行告汝”，只好“呼酒卖醉”的生活中的琐事细语，表现出对妻子的深情挚爱和细致的体恤，以及与亲人生离死别的痛苦和留恋，。接下来之后的第八、九两个自然段是紧承第七自然段议论抒情，层层递进地阐述舍小家为大家，舍个人之幸福为大众谋幸福的原由，深化文章的思想感情。
且叙且抒，自然不雕饰 如第四段回忆夫妻二人关于孰先死的争议之事，在表白自己的心迹之后，第五段直接悲叹道：“嗟夫！谁知吾卒先汝而死乎？吾真真不能忘汝也！”撕心裂肺之痛，至情至爱，溢于言表，催人泪下。又如第六段回忆曾经的花前月下琴瑟相和之后，情不能禁，深沉地感叹：“及今思之，空余泪痕。”表达出对妻子深挚的爱和苦苦思念之情。
且议且抒，增强感染力 例如第八段：先感叹“嗟夫！当时余心之悲，盖不能以寸管形容之”，抒发不能自已的诀别之痛，接着举例议论：“吾诚愿与汝相守以死，第以今日事势观之，天灾可以死，盗贼可以死，瓜分之日可以死，奸官污吏虐民可以死，……冷静理智又充满义愤，最后抒发强烈的感情：“到那时使吾眼睁睁看汝死，或使汝眼睁睁看我死，吾能之乎？抑汝能之乎？”这样边议论边抒情的行文表达，既阐明了自己舍身舍妻不顾，为民赴死的充分理由，也抒发了强烈的家国情，民族义，深深感染了读者。打动了人心。又如“吾家后日当甚贫，贫无所苦，清静过日而已。吾今与汝无言矣。吾居九泉之下遥闻汝哭声，当哭相和也。吾平日不信有鬼，今则又望其真有。今人又言心电感应有道，吾亦望其言是实。则吾之死，吾灵尚依依旁汝也”，生不能相亲相爱，长相厮守，死后灵魂也要相伴相随。自然率真的边议论边抒情，真情实意，虽朴实无华，却感动了每一个读者，感动了天地。
直抒胸臆，率性而至 文以情动人，本文直接抒发内心感情的语段很多，文章感情之深厚浓烈，胸襟之磊落宽广，无可比拟。如第十二段“……吾牺牲百死而不辞，而使汝担忧，的的非吾所忍。吾爱汝至，所以为汝谋者惟恐未尽。汝幸而偶我，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吾幸而得汝，又何不幸而生今日之中国！”义薄云天，情深似海，对妻子真诚的爱，对民不聊生的黑暗社会的忧愤沉痛之情，读来如同亲身感受到一般。又如“嗟夫！巾短情长，所未尽者，尚有万千，汝可以模拟得之。吾今不能见汝矣！”，其中“吾不见汝矣！”可谓椎心之痛。想到“汝不能舍吾，其时时于梦中得我乎！”表达对妻子深切的安慰和浓得化不开的爱怜。
且景且情，富有诗意 第六自然段“窗外疏梅筛月影，依稀掩映；吾与汝并肩携手，底底切切”的描写，景情相生，景美，人美、情更美。衬托出夫妻的恩爱情深。含蓄蕴藉，令人回味。具有诗一般的甜美意境。
作者情到笔随，率性而为。情感高尚，境界崇高，再加上表达方式上情连事，事见理，理含情；情、事、理有机结合，如水乳交融般浑然一体，就造就了这篇不事雕琢、文质兼美、感天动地的文章。其实，只要感情真挚健康，适当地运用多种表达方式，你也可以写出打动人心的好文章。
万树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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