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谢畅
小时候,我觉得土地是世界上最伟大的东西。你随便丢几颗种子进去,毫不起眼的黑土地是便可以长出大片大片葱茏的绿色。奶奶说,那当然,你别小瞧这土地,它肥着嘞。根都往这土地底下扎呢。
说这话的时候,奶奶头倚着村头的大榕树,初春舒朗的阳光穿过榕树叶,照着奶奶稀疏的白发上,白发便依稀闪着斑驳的金光。在她面前,寸许长的小麦随风微微晃动,绿油油的一片煞是好看。
我很信服奶奶。她可以辨识许多种植物。那些在我眼里毫无区别的小绿苗,到了她觜里便有了一大串好听的名字。这个是丝瓜苗,那个是苦瓜苗;这个能入药,那个要夏天播种;这个可以凉拌,那个可以煮着吃…… 她都能一一如数家珍。而这时她的眼中往往闪耀着长辈夸奖晚辈时的骄傲。
奶奶老了,她的脸上已和村头那颗老榕树一样满是皱纹。子女几次三番要接她进城,她不肯,便在自家门口挖了块地,种些水果蔬菜。她说要图个自在。但我想,更重要一点是她舍不得这片土地。在漫长的七十多年里,在她无数次把种子播进土地时,她也已经把她的根,深深地扎进了这片土地。失去了这片土地,她便失去了她的根,失去了这片绿色,她便失去了她的灵魂。
我也一样深爱着这片土地,而绿色则是这片土地亘古不变的主题。初春时节,田中的小麦拼命地向上 着,努力伸张着绿色的叶子,油菜花开,上黄下绿,整齐划一。开不尽春柳春花满田头。飞扬的柳絮与嫩绿的新叶相映成影,野花更是遍地都是。这季节也是馋觜猫们大饱口福的季节。红艳艳的映山红,嫩嫩的蔷薇枝,更别提各式浆果,全成了馋猫的腹中之物。这季节也是播种的季节,奶奶开始找去年的种子。播种过程很简单,手中托几颗种子,轻轻一挥,种子便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落在刚翻过,海发着清香的土地上,过不了几天,便会有小小的苗儿长出。但奶奶播种时的神色总是严肃尔近乎虔诚,仿佛她手中托的,是整个春天的希望。
而对我来说,春天便向征着游戏与玩乐。坐在田埂上,翻过的土地散发着清香,刚种进的油菜花在阳光下很腼腆地笑着,我觜中叼着根稻草,翻飞的手指间调动着几只用狗尾草折成的小狗,或是用稻草折的蚂 。但不管我玩着什么,只要我闻到混杂着泥土气息,青草气息,阳光下花儿的气息的清香,我就会觉得心安,因为我知道,我的脚下,便是种植万物的土地。
现在我觉得,我对土地的眷念是与生俱来的,是刻骨铭心的,也是不可磨灭的。早在我看着奶奶一次次播种下种子时,便把对土地的热爱,对绿色的向往播进了心灵。
搬到瑞安后,我在家后门种了一小块地,种上了丝瓜。丝瓜交织着的藤蔓如今已把房间的窗口遮了个严严实实,海碗口大小的叶子蒙终络摇坠,参差披拂。叶间又热热闹闹地开满了小黄花,引得蜜蜂嗡嗡地飞舞在花间。看着黄花绿叶,我总觉得心安,因为我还有一片土地。
奶奶进城做客时,对飞驰的车辆,高耸入云的大厦,琳琅满目的商品都视而不见,惟独当看到我家后院的那片绿色时,她发出一声惊叹,急急地颠着小脚往前走。好,好!她只说了两个字,眼中却闪着惊喜,仿佛看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朋友。
后来,奶奶又说:“可惜地太小,要不然,我能让这块四季都绿着。”
看着奶奶,我突然间意识道:绿色是土地的灵魂,是生命的灵魂,是祖辈的灵魂,也是我的灵魂。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自己也变成了一颗种子,落在田间,根深扎在地底。
惊醒,也是清晨冉冉升起的太阳将光芒洒向大地,露珠折射着阳光,把窗口的那片绿色打点得绚丽无比。
我楞楞地看着这片绿色,仿佛要让它们走进心灵,永远留在心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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