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谈《诗经》中比兴的关系

时间:2020-10-15 10:20:14 诗经 我要投稿

浅谈《诗经》中比兴的关系

  《诗经》中比兴的关系主要有两种,一种是兴而兼比,另一种是兴比分离。兴而兼比手法的运用,可以使情感的表达更加的真实,社会弊病的揭露更加的深刻。而比兴相分离时,二者各尽所能。

浅谈《诗经》中比兴的关系

  《周礼·春官》中有“教六诗,曰风,曰赋,曰比,曰兴,曰雅,曰颂。”至此出现了比兴的概念。朱熹的《诗集传》中给比和兴下了定义,“比者,以彼物比此物也。兴者,先言他物以引所咏之词。”朱熹的这一解释被后世所认可,一直延续下来,下面我们来详细论述比和兴二者的创作艺术以及二者的微妙关系。

  一、兴而兼比,创作意象的集中表达

  兴而兼比是《诗经》中的一个重要的创作方法,诗人将兴象和比象合二为一,即不仅用它来起兴,引起正文,还用他来作比,进而塑造一个个鲜明的人物形象来表达作者的真实情感,突出社会的本质和陋习,引发人们的思考。

  诗人通过兴而兼比手法的运用,通过一个个活生生的人物形象达到思想感情的真实流露。《召南·江有汜》是一首弃妇诗,在三章中分别运用了“汜”、“渚”“沱”三个意象,它们均指江水的支流。诗人即用了这三个意象起兴,又同时用他们作比,比喻她丈夫在外误入歧途,始乱终弃的现象。《周南·桃夭》描写的是一个少女出嫁时候的情形。诗人用桃起兴,引出一连串对女子的描写,同时将女子同桃作比,“灼灼其华”、“有蕡其实”和“其叶蓁蓁”分别是从容貌、生子和身体状况三个方面来描述女子的美好,成功塑造了一个宜嫁女子的形象,同时也表达了女子此时此刻幸福愉悦的心情。

  《卫风·氓》写的是一个勤劳善良的女子,哀述她被遗弃的不幸遭遇。“在总结教训时用‘桑之未落,其叶沃若。’比喻自己年轻貌美之时;‘桑之落矣,其黄而陨。’比喻自己年老色衰;‘淇则有岸,阴则有泮。’比喻自己的愁苦没有尽期。这三个比喻都是兴而兼比、比而兼兴的运用。”①成功的塑造了一个坚强的女子。在面对氓喜新厌旧的时候,能理性的正视自己。也从侧面上揭示了社会上的陋习,值得反思。同时,女主人标新立异,为后世树立了榜样。

  《国风》中的作品都是收集于民间的歌谣。因此有很多诗歌揭露了当时社会上存在的弊病和陋习,兴而兼比的手法使得问题的揭露直击要害,更加的深刻。《卫风·硕鼠》中诗人用“硕鼠”起兴,引出正文地主土地剥削的残酷和无情,使得人民的生活痛苦不堪,受尽折磨。同时,诗人兴而兼比将冷漠残忍的地主比喻成专门破坏庄稼的硕鼠。用“无食我黍”、“无食我麦”、“无食我苗”三句将地主的种种恶习展露无遗。

  《周南·螽斯》通过对螽斯之羽的描写,表明了剥削阶级的子孙众多,一代一代层出不穷。他们将老百姓的粮食抢夺一空。阶级矛盾愈演愈烈,农民和统治阶级的仇恨也越来越深,统治阶级在发现螽斯和统治阶级的相同之处后,直中要害,表达内心的不满情怀。从中我们可以看出这一社会现象由来已久,而且毫无消褪的趋势。

  诗人在使用兴而兼比的手法进行创作的时候,往往是不会将情感的表达和社会本质的揭露隔离开来的,他们常常同时出现在一首诗歌当中,相互作用,令读者对诗歌的主旨和诗人想要传达的感情有更加真切的认识。《召南·鹊巢》一方面写女子被弃后的无奈和失落,被丈夫背信弃义的伤心和痛恨,同时也在另一方面在讽刺社会现实,男子对情不专一,社会风气不良。再比如我们之前所提及的《硕鼠》和《螽斯》,他们也不单单是揭露社会的吃人本质,同时也真实的表达了农民的悲伤和无奈。如果只是片面的局限在某一方面,那么在理解诗歌的时候就显得狭隘了。

  二、比兴分离,各担其则的创作体系

  《诗经》比和兴分离也是很常见的,兴象和比象是不同的意象,他们各自承担自己的职责,发挥在诗歌表达上面的作用。与“比”只是打比方相比,“兴”的样式却是丰富的,因此,下面我们集中介绍下兴的特点和作用。

  首先,兴具有起韵的作用。《诗经》中有些作品他们的兴象的选择是与他们的正文毫无关联的,具有相对的独立性,由于这类起兴句位于诗歌的首句,所以字引出正文的同时还会起到定韵的作用,决定整首诗的韵律。可以为后文的创作起到一个约束的作用,使诗歌整体读起来抑扬顿挫。

  朱熹在评论《召南·小星》时认为“其鱼义无所取,特取在东在公两字之应声耳。”朱熹的这一评论也就是说在《召南·小星》这首诗歌当中起兴与后面正文的描写没有任何的关系,这里的兴主要是起到起韵的作用。

  有些起兴是在诗歌的每一章的第一句,对于这类作品,兴多半是起到了协韵的作用。在《王风》和《唐风》中都有一篇叫《扬之水》,分别以“扬之水,不流束薪”、“扬之水,白石凿凿”起兴,而他们所引导的后文,一个是表达人们不满当时的兵役制,渴望回到自己的家乡,另一个是表达对人的忠诚。这两首诗均用了“扬之水”的起兴,而这一兴象与全诗的主题又毫无关联。“因此有人认为,它是一种惯用语,采用民俗学方法进行阐释;有人认为他也许是某种原始宗教或巫术观念的`残留;也有一种观念干脆否定二者之间的任何联系,认为兴只是起到协韵的作用。”②最后一种观念是可取的,通过不断的写到“扬之水”在某种程度上,可以使得诗歌的韵变得更加整齐,这样就会弥补由于情感和思想的表达而使韵走失的现象。《诗经》的用韵向来是很讲究的,因此这种猜测不是毫无依据可循的。

  其次,兴还有起情的作用。很多兴象有着象征和代表的意味,如黄鸟,就会使我们联想到悲伤和漂浮不定;诗歌一开始通过起兴就可以奠定全诗的感情基调,知道诗人想要表达的是喜是悲,是福是祸等,也可以帮助我们去进行更深层次的理解诗歌。

  《周南·关雎》全诗以“关关雎鸠,在河之洲。”起兴,一看到这里,我们本能的就会想到这个是写美好爱情的,因为雎鸠是爱情的象征,这样就给全诗奠定了一个感情的基调。起兴的形象也不仅仅只是局限于事物,有些地点也可以作为起兴的意象。通过这一地点的起兴。我们也会了解到诗歌所要传达给读者的信息。《郑风·野有蔓草》中“野有蔓草,零露溥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朱熹说这首诗:“男女相遇于野田草露之间,故赋其所在而起兴”诗歌用男女相遇的地点作起兴,这个是与男女彼此相悦的感情基调是相互吻合的,同时也会领会到这个地点的重要意义和价值。

  除此之外兴象还有“譬喻”和“隐喻”的作用,但在这一点上兴与比也是不相同的。陈启源在《毛诗集古编·六义》中认为“兴比皆喻而体不同。”虽然二者我们看来都是比喻,但是在本质上来看是存在差别的,不可同一而论。

  在《诗经》中,比和兴,连同赋共同构建了其独特的创作方法,赋是铺陈描述,而比是进行局部的渲染,使得情感毫无保留的流露,兴则是一条线,联系全篇,使得诗歌整体上显得完整,比兴二者的巧妙配合,可以使诗歌的表达更加的含蓄委婉。通过二者关系的研究,我们可以更加深刻的理解《诗经》想要传达给我们的信息,更加深入了解它的艺术魅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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