捕鱼的尽兴扫兴到兴浓散文
东北边陲北大荒,随着震将军率领十万转业官兵的开发,十几个大型国有农场的建立,这片广袤的恒古荒原呈现了“人声鼎沸遍原野,机声隆隆彻夜鸣;豪气冲天历艰辛,血汗挥洒创粮仓。”的辉煌战绩。
北大荒的开发建设,沉睡千年的黑土地的资源被发现,被开采。其中野生资源,水产资源等等,不但丰富了人们的生活,也为在艰难奋斗中的垦荒人提供了生机,提供了乐趣。野生资源之丰,当年曾有这样顺口溜:“棒打狍子瓢舀鱼,野鸡飞到饭锅里,肥胖的野兔钻锅底。”和“北大荒真荒凉,又有兔子又有狼,就是缺少大姑娘。”等等,可见当年拓荒者艰苦创业之一斑了。当年荒原上陆续涌进几十万人马机械,没有房屋,就自己动手盖马架子,挖地窨子居住;吃粮不足,就采野菜,打渔,打猎充饥;生活枯燥无情趣,便自寻乐趣填补空白……正因如此,我在工作之余练就了捕鱼的爱好,久而久之,成了钓鱼迷,并伴我一生。
十冬腊月,雪地冰天。北大荒人冬季捕鱼,那可是别具情趣,热火朝天。
这是前几年的事了,这年旧历十月二十,是个少有的艳阳天,闲来无事,孩子们张罗要到灌区打鱼。我虽然不是渔民出身,但对打鱼摸虾有特殊的爱好没变,尽管我年近七十,但夏日垂钓的闲情逸趣仍然战胜辛劳,早出晚归去钓鱼占了大半时间。听到孩子们要去打鱼,想起年轻时冬季“砸干锅”的收获与乐趣,诱发了我的少年狂。尽管孩子们百般阻挠,不让我冒风寒去干那没意思的事情,可架不住我说古论今的讲述,坐上农用拖拉机,兴致勃勃的出发了。
车在平整宽阔的硬化水泥路面上奔驰,很快进入北大通荒原中。我记忆中的北大通,在我的脑海中浮现了——
那是原八五八农场穆棱河分场二号地边的.一大片荒原,荒原中树木森森,蒿草没人。穿过森林,便是沼泽汪洋。汪洋中水环绕着大片沃土,便是当年我们机耕队开垦的三号地。所谓的三号地,尽管在开垦中付出了极大的艰辛与物资,但由于水的失控,成了十年九不收烫手的“鸡肋”。记得六十年代的一个麦收季节。我们康拜因机车组收完二号地的小麦,向三号地转移。这两号地之间不过一里地,拆装收割台实在劳时费工,划不来。车组人员都知道这里的水面较宽,但水并不深。我们车长龚鹏喜与牵引车长王良军一商量,决定整车不拆装过水泡子。车长按着平时开车水中往来的老路,在前面淌水探深浅;牵引车长王良军开车;我在康拜因驾驶台上,掌握舵轮控制收割台高低。车缓慢行驶,鱼在机车涌起的波浪中,窜出水面乱蹦乱跳。突然,我见收割台已经上水,把舵轮打到最高也无法抬出水面。再看收割台面输送带上,大大小小的鱼活蹦乱跳;鲫鱼、鲶鱼、鲤鱼、噶牙子应有尽有。有的大鱼慌乱中竟撞上“木翻轮”跌到水面,晕了过去;有的竟不知天高地厚,蹦进康拜因喂入室……全车组人欢叫着,观赏这难得一见的奇景。“康拜因”“收获”鲜鱼美味,使我们中午吃到了不费吹灰之力的百鱼宴……
然而,今日的北大通,纵横的灌区把万亩雪原,分割成方整的块块稻田,夏日里条条分渠、支渠把汨汨的渠水送入稻海。尽管那片原始森林还在保存在特有的风貌,但那林边的水泡子已经水入灌区,献出了片片良田。原来的二三号地,乃至四五号地,经过规划平整已无地界——北大通成了超万亩大地号。不是人们有意识的留下片片森林,点缀于茫茫白雪覆盖的稻田中,堪称一望无际也不足为过。
机车在一条横贯东西四五十米宽,笔直的主灌区旁停下了。据说这灌区源头起于松阿察河边的清河灌区,引兴凯湖水,经过小穆凌河上的高架渡槽途经北大通,最后东至乌苏里江。春夏滔滔渠水供几十万亩稻田使用,水渠中各类鱼虾成群,捕鱼垂钓者络绎不绝。
我们带上“冰窜、操捞子”等渔具下到水渠。见渠水已经干涸断流,只有部分地段仍有明冰。孩子选择岸边有芦苇丛处,开砸捕鱼。一连打了几个冰眼,捞上来的除了几条小老头鱼就是泥水。再往前打,竟发现冰层下有一个几十米长的“地龙”。“地龙”中除了有几条已经腐烂的鱼之外,别无它获。我们只好乘兴而来,败兴而归。
归途中,我的心十分沉重:当年冬季“砸干锅”捞鱼的情景呈现我眼前:雪花飘飘中,一个不足十米方圆的水坑中,我们几个年轻的小伙子,手挥冰窜其嚓咔嚓几下砸开冰面,先是咕嘟嘟的水卷着冰块涌上冰面;接着大大小小的鲫鱼、白鱼、黑鱼、鲤鱼争先恐后的往上蹦;我们嘻嘻哈哈的把蹦上冰面的鱼,用铁锹戳到雪里……等鱼蹦完了,我们从雪中捡起已经冻僵的鱼,满载而归了。那是多么开心,多么惬意呀!
而今,号称鱼米之乡的八五八农场,那“瓢舀鱼”的时代真的就这么过去了吗?那些取之不尽,食之不完的美味哪里去了呢?想起那被人称为“刮地穷”的地龙网,网眼只有豆粒儿大,横贯水渠、泡子、大河中。哪还有鱼类的生存之地呀?
是夜,十月寒冬艳阳天打鱼的败兴,使我难以入睡,联想起夏日垂钓的苦闷,朦胧中我会见了鱼王,他悲哀的向我诉说:“为了你们的子孙,收敛一下你们捕鱼的狂热吧;为了我的子孙后代能得以延续,别让我们断子绝孙,你们网开一面吧!”
有是十几年过去了,在这十几年的时间里,农场注重了合理的保护虎口湿地,乌苏里江源头。在第二次开发中建成了北国滨水新城——安兴水城。这座新城不说敢与威尼斯相比,但她引乌苏里江水通过穆棱河入城,曲曲弯弯环绕林立的水上楼群,水上新城、水上公园、水上校园、水上休闲广场等等一样能够俱全。楼台亭阁、景观桥亭分布与环城河上,使车辆行人、游船画舫穿梭于其中,美不胜收。我见水三分亲,经常甩竿与城内水道中,竟能钓到几两重的鲜鱼下酒,不觉中其乐涌涌。
近几年农场提出把八五八建成游览胜地的口号,经过综合开发利用地缘优势和资源保护的措施,“千岛林”旅游区已初具规模。一到春季开江开河后,慕名而来的钓客云集于千岛林,垂钓的成绩也越来越丰。我也再不用钓那小得可怜的老头鱼了,而是开始钓半斤左右的鲫鱼、鲶鱼、鲤拐子了。钓鱼的“兴浓”又找回来了。
二〇一四年五月二日,是我儿子四十六岁生日。我看着儿孙绕膝的日子喜上心来,清晨顶着朝霞驱动我的电三轮,直奔千岛林闸口垂钓。我口中念叨着:“鱼呀鱼呀快上钩,越大越好,好让我儿子吃个够……”可能是我的心诚感动了江龙王,连续钓了三四个半斤多重的鲫鱼。我正美得说:“还是心诚则灵”,突然鱼竿一蹦,浮子急速下沉。我赶紧提起鱼竿,江水中翻花处一条大鱼与我叫上了劲。凭着经验,这条大鱼必须慢慢地溜,经过十几分钟鱼累了,没劲了。我提上岸一看:“哇!好大的一条鱼呀——”我不由得喊了起来。临近的钓友们都围了过来:“这条鲫鱼的有两三斤,少见,少见……”钓友们分享我的快乐。一看我的鱼篓里净是大鱼,渐渐的都凑了过来甩竿。我见自己已经钓了十多斤,便说:“你们来到我这个窝子钓。我回去给我儿子过生日去了……”
嘤嘤的电动车声伴着我的欢笑,洒满翠绿的原野、阡陌的水田。到家一称,最大的鲫鱼净重二斤八两。
“吉祥数,吉祥数!我儿子生日打发……”老伴乐得合不拢嘴,
注:
【康拜因】即联合收获机。原苏联产的收获机音译为康拜因。
【木翻轮】收获机的收割台上方能低速转动的木轮子,用他把成熟的作物拔到收割台边的割刀上。
【冰穿、操捞子】都是捕鱼用的工具。冰穿用来打开冰层,操捞子用来捞水中的鱼。
【砸干锅】一种既方便又实用的冬季捕鱼方法。即找较小又有深水的地方,砸开冰,水在压力下会喷出来,鱼也会蹦上冰面。
(2014-5-5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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