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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枚带血的古币散文
那一天,我带着满身的伤痛,回到妈妈的小屋前。妈妈没等我开口,就先心疼地长喊一句:“你啷个(备注:怎么)这么瘦了?”
我不知从何说起,故事都不知从哪儿开头,又从哪儿结束,于是什么也不说,只说了一句:“妈妈,我只是想你。”
或许,人说的母子连心,我相信了,妈妈不用我说什么,从我的脸上,从我的眼里,没有文化的她,她也能读懂我的心事。但她从不硬问我什么,只要我不说,她也不会问。她只是说:“你要自已学会照顾自已。”
我说是的,我会的,一定会的。只是工作太忙,总是没有时间照顾好自已,没有办法,我也想长得白白胖胖地来见你,可我实在做不到,还是先来见见你。”
妈妈终究是妈妈,东一句,西一句的寒喧,还是知道了我为什么不开心。但她什么也不埋怨,只是讲了一个古币的故事。
她说外婆生了十个娃,妈妈是老二,过去的人穷娃多,没有人把女娃当个啥。八岁多点的妈妈有一次与二舅争抢一枚古币,农村人也不知是哪个年代的,都通称铜钱。在争来抢去中,妈妈无计可施,就把古币放在嘴里,可跑跑跳跳中,一不小心,就把古币吞进了肚里。她害怕地去告诉外公外婆。可那个年代,又住在山沟沟,即使告诉了大人又怎样,大人不但不安慰不抢救,反而说些吓唬的话:“这一下你这个丫头完了,我要嫁一个便宜女儿给阎王爷了。”妈妈甚至不敢哭,只能听天由命吧。那种等待死神降临的感觉,妈妈一辈子也不会忘。只要没有死,大人一样安排一堆活儿给你干。妈妈就那样忐忑不安地过了一天,直到第二天下午,她发现自已在厕所里拉出了一枚带血的古币,她说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一瞬间的狂喜。她大声地跑去告诉所有人:“我不会死了!我不会死了!我不会死了!”对于生命,妈妈从不管日子多苦,岁月多难,人情多薄,她都那么倍感珍惜。她说,父母生了你,命就是你自已的。
妈妈平平静静地象讲别人的故事一样讲完了自已的故事,我知道妈妈的心在为我疼。她总是怪我没有照顾好自已,总是怪我太争强好胜。我好感谢那枚古币,它外圆内方,才没有伤了善良朴实的妈妈的命。
小时候我们也玩过那些古币,上面写着“乾隆通宝”,在当时的农村因为它失去了流通价值,也只能成为了孩子们的玩具。
妈妈在故事的末尾说了一句:“人生没有什么是永恒不变,连钱都会从一个朝代的珍贵变成另一个朝代的平凡,更何况我们这些平民百姓的苦命。”
也许妈妈说得没有错,错的只是我的执作。古币的形状总是外圆内方,它是否在告诉我:外面要少些棱角,才不会伤害别人,里面要有方正,才能够保护自已。钱的价值或许时代可以确定,生命的价值或许只有光阴的久远才能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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