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淌的秋语散文
一旦岁月的风掀起秋的红盖头,或者说是划过秋的扉页时,抖开的不仅是秋的特有画面,也送来了秋的旋律,既有着高亢的音符,也有着低吟的曲调,更不乏那些幽婉的叹息。
蝉,虽然它没有蜻蜓那种妙曼体态,也没有蝶的风韵舞姿,却以自己“垂緌饮清露”的圣洁秉性,成为了人们心目中无法忘却的夏日精灵。在整个夏天无休止地高歌,演奏着属于自己的生命旋律。秋的第一个特点就是首先降低了气温,并形成了昼夜的温差,浅秋时节,只有在艳阳高悬的中午时分,才能够回味一番蝉鸣,同样的调儿,却失去了曾经让人烦躁的意境,不再含有夏日里的焦急的元素,使人感到安宁,恬静。
蝉鸣渐稀,渐细,渐无。在人们不知不觉中,呢喃的秋语换了个角色,随风而来的是一种叫做剧娘的吟唱。不过,我还真的没有注意过它是否为蝉伴奏过?但我却曾经顺着声源寻找,仔细地观察过它的.体态,一袭绿装的它给人以舒雅的感受,头顶着长长的、纤细的二个触须,让人想起了戏剧中莲步风生的武旦,既英姿飒爽,又楚楚动人。一旦闻到秋露的凉意,无论是栖息在虬枝劲杆,还是潜伏在缠藤绕蔓,亦或隐藏在滨草岸芷,剧娘就会演奏出曲曲天籁之音。剧娘的旋律是透明的,携带着秋露的晶莹,也蕴涵着秋夜的清凉。
人的好多喜好来自童年。记得小时候虽然听不出什么秋意,也品不出什么秋韵,却偏偏喜欢听剧娘的鸣唱。每年在小麦收获的季节,就开始为这个喜好做准备,选择最为金黄的麦秸,细心地编织出一只只拳头大小的小笼子,等待着秋天的到来,去装满剧娘的歌声,悬挂在床头窗台,将秋的旋律带回房间,近距离地聆听那流淌的妙音。
月到中秋月已圆,朦胧的月色浓了秋夜。夜深人静,无论你是身处闹市还是一隅乡村,也无论你愿意是否,你的床前都会飘来“蛐蛐、蛐蛐……”乐章,恰到好处地让你我走进梦乡,它那温软的音符也在告诉人们,秋意渐深,凉意袭人,情侣般地提醒着,加盖被褥。
再热情的秋风也拽不住鸿雁的翅膀。尽管秋风起舞,芳草飘曳,也同时呈现着五彩斑斓的况味,可在夕阳烧云或在皓月悬空之际,亦或在星星在瓦蓝的天空中眨眼之时,你总会看到一种画面:大雁排着人字形的队列,一直向南。
“其声嗷嗷”的雁,不知有多少文人墨客为之泼墨,让人感到蚀骨之痛的当数唐代杜牧的诗句:“万里衔芦别故乡,雪飞雨宿向潇湘……”但,无论你有几多眷念,几多惋惜,几多柔情,留下的只是那让人惆怅的“嘎、嘎嘎……”之声。不过,一旦你换位思考,雁行长空,何尝不是一种流动的画面,更是一行行行走的、飘舞的音符。
有一种秋语,只属于秋夜的,更是属于乡村或者旷野的秋夜。曾经生活在乡村,对乡村的秋夜十分怀念,特别是在那无月的夜晚,行走在流淌绿意的青纱帐时,或者徘徊在长满芦苇的沟渠河岸时,蓝色的光点或静静的栖息着,好像会随着人们的呼吸节奏,在一明一暗地发光。更多的蓝光极具灵性,在半空划着华尔兹般的优美弧线。所有这些,都是萤火虫的杰作。正如张元干在他的《浣溪沙》中描写的一般:“雾柳暗时云度月,露荷翻处水流萤,萧萧散发到天明。”
金秋十月,这个词在烟雨江南好像是错的。无论是草木还是庄稼,大多呈现一抹青绿色。无论是在诗经里曾经飘香溢芳的尤物,还是那些曾经在唐宋诗赋中流韵的字句,亦或是出现在明清以来的典藏散文的隽言妙语,大多难以寻找其底蕴。究其缘故,在如今的江南绿化过程中,多采用常绿的树木和花草,如果一定要说有的话,那就是被称为“秋后第一枯”的樱花,这也许是它曾经承载过满枝的芬芳后,又驮着层层叠叠的、厚重的夏日绿衣,实在是太累了,再也无法与岁月磨砺相抗衡的缘故吧。何况当今的江南更是水乡泽国,鱼米之乡,旷野里种植的是生长期较长的稻谷,使得江南的秋不再是收获的季节,是否丰收成为了初冬的话题。
人们之所以喜欢烟雨江南,好多是喜欢江南的秋雨。江南秋雨,如烟似雾,独有一番神韵,所以说起江南秋语,无论如何也少不了秋雨的旋律。走进秋天,踏秋而行,雨,恰似你的情侣,既会不期而遇,又会形影不离。雨在模糊你的视线的同时,雨聚伞沿,晶莹垂帘,既带来跳动的音符,也带来绵长的心情。雨舞池荷,弹出的不仅是一曲古筝版的清音妙语,也画出了一幅典雅的水墨丹青。一场秋雨一场凉,秋雨簿凉,时事无常,一场繁华,一场愁思。欢喜也好,悲凉也罢,不管你愿意与否,是否服从,人生就是一场欢喜和悲凉的凉拌。秋雨连绵,连绵秋雨,使得江南大地又融进了仙境。那些具有徽派风格的白墙,黛瓦,飞檐,翘脊,与那玲珑的小桥和潺潺流水,共同谱写出江南人家的乐章。
秋语流韵,同样少不了花开的声音。稀有的曼珠沙华与古典的金桂共舞大道二侧,玲珑馥郁的金丝菊与鲜艳的一串红在长街漫步,山头的野菊与河滨的荻花在相互遥望……次第花开的声音,将浅秋醉入了中秋,又入梦深秋。花开花谢花舞,秋花在将秋点缀得绚烂如锦的同时,用芬芳将秋交给了江南的冬天。花开的声音,既是江南秋语中的修饰音符,也为江南秋语画上了休止符。
秋风,也是江南秋语的主旋律。秋风送爽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增加着凉意。不过,江南的秋风没有北国秋风那种摧枯拉朽的气势,它既不能够染红枫树梢头,也熏黄不了银杏叶色。从某些角度来说,江南的秋风富含着春风般的柔情,荡漾着的仍然是青波绿浪,那种“霜叶红于二月花”的景致,悄悄地流到江南的冬天去了,成为了江南人回味秋语的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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