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之情散文
早晨,天阴沉沉的。空气闷得人喘不过气来。天,像个即将发怒的雄狮。
下午,天阴得可怕。她站在阳台上,看了看灰色的天,转身走进客厅,拨通了婆婆家的电话。“妈,天要下雨,您打车到我这儿来吧。明天再回去。”婆婆犹豫了一下说:“好吧。我一会儿过去。”
公公去世五年。大儿子买了房子搬出去住了,接老人也住过去,老人怕给大儿子添麻烦,不同意。闺女离得近,可是她的公公生命倒计时,这一段时间忙得不可开交。小儿子结婚就不在跟前,公公去世后,住过一段时间,看着儿媳忙完工作忙家里,着实不忍。于是,一个人又回到老房子里。老人是个退休教师,不喜欢和街坊四邻家长里短,独自一人练毛笔字,绘画,看书,生活倒很充实。孩子们很孝顺,经常过去看看老人。逢年过节,一大家子其乐融融,老人知足。
老人胆子小。也难怪,七十多岁,是家里的独生女,从小没受过什么苦。唯一怕的就是打雷。公公在世的时候,有公公陪着。如今,一个人了,下雨打雷可是老人的一大心病。不过,一到天气预报有雨的时候,两个儿子和儿媳,还有闺女都争着打电话,向妈妈发出邀请。刚才打电话的是老人的小儿媳。
老人简单收拾了一下东西,拿着书包,锁好门就出去了。她坐了一段地铁,又换了一辆公交车。
老人走出没多长时间,大儿媳拨了几次电话给老人,可是家里一直无人接听。大儿子也往母亲家里打电话,也是无人。小儿子告诉大儿子母亲来自己这里。安顿好老人,两个儿子,心里才踏实。
四点钟的时候,天真是发怒了。狂风大作,雷声隆隆。天黑得像个锅底。路上的灯次第亮了。雨,哗哗地下着,狂风吹过,雨肆无忌惮地,猛烈地撞击窗户。风声,雷声,雨声汇集在一起。整个北京城,沉浸在雨雾中,分不清天空弥漫的到底是雨还是雾了。
下大雨的时候,老人还在车上。雨下得这气势,震惊了车上的人。只有这公交车才是避难所。乘客的心里不再希冀到站下车了。人们纷纷议论这雨。这可苦了没带伞的人。
车快到站了。老人在车门前等候。她身边站着一个姑娘。姑娘中等的个子,一头黑色的披肩长发,很秀气的女子。雨太大,老人下了车,拿着雨伞,在车站上等候雨小些再走。否则,这么大的雨,打着伞,衣服也会湿的。那位年轻的姑娘,也下了车,站在旁边看雨。她的手中没有遮雨的伞。不过,车站都有遮荫棚,足以遮挡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其实,车站,离小儿媳的家也就一站地。
雨一如既往地下着,路上的水已经没过人的脚踝。一辆辆提前亮起尾灯的汽车在水中小心地行驶。也许刚才用力过猛,雨下得好像累了,比刚才小了一些,但是还没有要停止的意思。满脸污垢的天,被大雨这么一洗,露出了一张素净的脸。
老人和年轻的女子,有一搭无一搭地聊着。原来,年轻的姑娘和老人住在一个家园。只是不同的楼。老人说:“咱俩打一把伞走吧。雨指不定什么时间能停。”年轻的姑娘看这无情的雨,不好意思同意了。马路上,一把黑伞下,一老一小,并肩前行。路上的水多,地滑,年轻的姑娘举着伞,搂着老人瘦弱的肩膀,关照着老人,似祖孙俩。雷,偶尔滚过。剧烈的声响,可怕极了,有姑娘的`陪伴,老人有了胆量。
老人已经到小儿媳家的楼门前,说:“你打着伞走吧,伞送给你了。”年轻的姑娘说:“不行,我跑几步就到家。”“别,雨大,别着凉,我家里还有伞。”老人说。“这样吧,您告诉我您住几楼几号,我到家后再把伞给您送过来。”老人不好推辞,于是告诉了女孩子小儿媳家的门牌号。
小儿媳看着窗外的雨,开始担心起来。打过几次电话,家里没有人接。婆婆一定在路上。而且赶上了大雨。这一路,一个老人,雨这样大,万一摔着……她心里开始不安,胡思乱想起来。
电话铃声响了,她飞奔过去。他的电话,问母亲是不是已经到家。她说没有。他说:“你上车站去接。妈肯定不会自己打车过来。”她拿好钥匙和伞正要出门,电话又响了起来,是大哥的电话,问母亲是否到家。刚放下电话,门铃就响了。打开门,是婆婆。婆婆边换鞋子,边说:“今天这雨可真大,路上成河了。”她说:“是,我正担心呢。大哥和他都来电话问您到没到。”正说着话,电话响了,是老人的女儿。“妈在你们这里么?”“是,刚到。”她说。“行,那我就放心了。”她给他和大哥发短信过去,说妈已到。回复全都是一个字——好。哥俩就是哥俩,语言一样的精辟。
雨渐渐地小了,婆婆冲了个澡,换好衣服,还没有坐稳,门铃响了。她打开门,一个年轻的女孩儿站在门口,说:“姐姐,我来还奶奶的伞。”她愣了。老人闻声赶来:“看你,着什么急送伞,雨还没停呢。”她笑了,说:“不送伞我心里不踏实。谢谢您!”
女孩子走之后,她从老人的口中得知,这一路,是婆婆和女孩子一起在雷声不断的雨中行走……
那天,好多的树被风刮倒了,从高处掉下来的东西把车砸坏了,雨深的地方,雨漫过汽车轮胎。
那是北京十年以来最强降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