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辣子妈散文
这片故土养育了我,我却疏远了他。回乡越来越少了每看到一个人,一片景我都会想起一段趣事,一个故事陷入遥远的回忆。
——题记
(一)
归心似箭,离家时总是依依难舍。母亲殷殷叮嘱,父亲笑容满面,小侄儿跑前跑后小羊羔一般的撒欢。家人送行总是有说不完的话,路过一户人家我忽然想起一个人便回头望去,四间两层的楼房,门窗紧闭落满了灰尘。门上一把大锁已锈迹斑斑,没有过年的痕迹,也没有一丝烟火。门两边白色的对联撕去的残痕片片缕缕被风吹动“呼啦啦”的响着,横批还完好无损“驾鹤西去”四个大字醒目呈现。心里一沉便问母亲道:“难道她……辣子妈不在了吗?”母亲说:“你辣子妈去年十月份去世的,村西老坟岗那堆新土就是。她这一走儿女在外也都不回来了。”一阵酸楚涌上心头,陷入无限自责,迟了,我来迟了,最不容饶恕的是我竟然忘记了自己的诺言!
去年中秋回家,返城时也是父母陪伴。现在一颗心全在我的孩子身上回乡越来越少了,如果不是牵挂父母也许就不回了。这片故土养育了我,我却疏远了他。看到家乡的人,家乡的树,流淌的灞河水,绵绵的黄土坡都是那么亲切,那么熟悉!我们边说边走不时的和左邻右舍,路途中的乡亲打着招呼。看到一个人,一片景我都会想起一段趣事,一个故事陷入遥远的回忆。
忽然身后隐约传来声声呼唤:“是大丫吗?是我大丫回来了吗?”那声音苍老、微弱。我循声望去在一座楼房门前宽大的台阶上放着一把红木大椅子,上面斜倚着一个老妇人,花白的头发,灰色的布衫,熟悉的面容。“辣子妈”我惊喜的叫着跨过水渠疾步走了过去。轻轻的在她身旁坐下,握住她那树枝一般枯干的手大声的应着:“是的,是我呀老妈妈。”她像个孩子般的裂开嘴笑了,浑浊的双目似乎有了光彩,嘴里不住的唤着我的小名:“是,是我大丫,妈妈我好多年都没见到我娃了。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了,我活不了几天了。”我一时语塞,不知道怎么应答,因为我的确好多年没见到辣子妈了。
我安慰着她:“不会的,下次我回来你呀肯定还坐在这。”她摇摇头说:“没多少日子了,我天天坐在这盼你们这些娃娃回来,看我还能见到几个?盼了多少日子了就看到你和娟娟两个。你不知道吧,你结婚走的那天下过大雪,这条路又泥又滑我和你伯前一天拉了新土给你把路铺的平整整的。哎,现在路都修成了水泥路了不怕雨雪了,却见不到你们这些娃娃了,一个个都走了飞了,我也老了快死了。”我抑制着内心的激动点点头,她缓缓的说着似乎很虚弱又似乎很高兴。女儿一再催促,我只得起身告别,可辣子妈紧紧地攥着我的手不肯撒开,絮絮叨叨的说着我小时候的的事情。她的儿媳妇急忙过来打岔说:“丫,要赶时间呢,你别说了。”她这才慢慢的松开我的手叮嘱道:“你再回来,就来看我哦,妈妈我天天在这坐着呢。”我一再承诺下次回来一定来看她,走出几步又听见她喊道;“大丫,记着别忘了。”
我回头大声应着:“辣子妈,我记着呢,忘不了。”
可我并没把自己的许诺放在心上,早被风吹散了。她却在这里等着,也许她累了,等不及了“驾鹤西去”了留给我一个难以弥补的遗憾。
(二)
辣子妈和我的爷爷奶奶同龄,因为我们家在村里辈分高所以辣子妈又和我的父母同一辈分。爷爷是西安红旗厂的工人热情、开朗,喜欢洁净,他的衣服总是干干净净,整整齐齐。奶奶精明能干,是一村的和事老,人缘极好。爷爷总会在星期六回家。每当傍晚就会在我家门前的大柿子树下放着躺椅,板凳。沏上一壶茶,收音机放着古老的秦腔。这时辣子妈,辣子伯还有他们的老伙伴们就会聚集来。拉着家常,聊着他们那个年代的话题,偶尔也会唱起秦腔一直到人稀灯灭才会散去。
辣子妈性格直爽,风趣。她从来不管辈分大小,村里大到八旬老人小到三岁孩童她看到谁就拿誰打趣,逗乐子惹众人开心。所以她的称谓就是“辣子,辣子妈,辣子婶,辣子婆”等,而辣子伯却极其憨厚,老实,被大家调侃时也只是呵呵一笑再无言语,只顾吧嗒吧嗒的抽着一锅旱烟。辣子妈叫什么名字好像没人知道,只要提起辣子就没有不知道的。他的丈夫也被人用她的名字叫响就是“辣子她老汉”我们就叫“辣子伯”只是在村里开大会时才会点名叫“李……”就连她的小孙子也被人喊成“辣子籽。”
在我儿时的记忆中,辣子妈泼辣能干,干活样样领先。麦收时节金黄的麦浪里农人们一字排开,挥汗如雨,争先恐后,挥舞着镰刀收获成果。辣子妈脖子上搭着毛巾,镰刀舞动麦子齐刷刷倒下,身后一排排的麦子整整齐齐的排列着。等到把大家甩得好远这才起身擦擦汗,仰起头“咕咚咚”的喝一阵水,咂吧咂巴嘴转身朝着大伙打起响亮的口哨。喊这个骂那个的非常活跃,她会喊着:“松山,你个老骡子拉不动车了?这么老半晌了就割这么一点小心你儿拿鞭子抽你。”
那人回敬:“辣子,你个老的东西赶得这么紧是明个收秋呀?”
这时就有人逗上了她的小孙子:“哎,辣子籽过来,爷爷问你话。”
小孩撇撇嘴说:“不说,我奶说了你没好话。”
那人说:“哎,这回问好话,你家还有那红面面没?”
小孩干脆利落的回答:“没有了,我奶说了,把杆都拔了。”大家哄笑,这时辣子妈喊孙子过去一会功夫小孩又回到刚刚逗他的那人面前唱起了儿歌:“喔嘟嘟吹喇叭,一头小一头大,吹了半天胡吱哇,不如一脚踏扁他,”原来逗他的那人外号叫“唢呐。”
辣子妈在公路上碾麦子被乡上的巡逻车碰着,俩人拉住辣子伯往车里塞,
辣子妈大喊:“你拉个哑巴干啥?这是我叫来帮忙的,一会人家屋里人来找,我拿啥交代,要拉就拉我。”
辣子妈训斥着辣子伯:”哑巴,赶紧把这收拾干净回去。”
就这样辣子伯换成了辣子妈,那几天巡逻车的喇叭天天喊着:“六组村民刘淑慧不听劝告,公路碾麦子罚款200元拘留2天。”人们纳闷明明看着拉走的是“辣子”咋喊成刘淑慧呢?几天后在田间人们围住她问:“看着拉走的是你,咋不见喊你名字呢?”
辣子妈说:“我咋能告诉他真名字呢,就编了个刘淑慧叫她天天喊去。”
人们又问;“那咋把你拉去,没拉你老汉?”
她回答:“喔死老汉,犟得很,拉去不让人打湿踏(打坏),我去,人家一训我就回话么。”
(三)
辣子妈家旁边的路是我们上学的必经之路,每次看到我们放学回来她都会喊;“过来,过来,妈给你们说个曲(谜语)猜猜,看谁先猜到:‘白帆布,红帐子,里面坐个白胖子是个啥?’”我们便胡乱猜一通。谜语天天更新她乐此不疲我们欣喜,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她的几个谜语闲时说给孩子听。“四四方方一座城,城里下雪城外晴,谜底是磨面机。”“墙上一块肉,只看不敢动。谜底是蝎子。”……有一天在我们都仰起头等着她说新曲的时候她却卖关子的说:“今个不说曲了,给小强说个媳妇,不高不低1米67,不白不黑粉粉颜色。”我们大笑打闹,气得小强直跺脚,边跑边骂“辣子辣,掉头发。”可是多年后小强领回来的媳妇真的是1米67,我笑问:“小强,看来还真是辣子妈给你说的那个媳妇呢。”小强笑只是不再跺脚,辣子妈给我们的童年增添了乐趣,那欢笑声伴随我们成长。
一堆黄土掩埋了辣子妈83岁的人生岁月,也掩埋了在那个枯燥年代曾经给予我们欢乐,给予我们笑声的一位老人,让那一切成为回忆。透过车窗玻璃遥望那一片黄土坡,我似乎看到了辣子妈,辣子伯,我的爷爷,奶奶还有她的老伙伴们正坐在太阳下拉家常,抽着旱烟,喝着茶,唱着古老的秦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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