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平梁的乡愁散文
在我出生的山村里,坐在自家的土炕上隔窗就能望见一座大山,叫大平梁。它只是叠嶂起伏的六盘山脉中一个不算小的山头,高高地耸立在那里巍峨不动,却承载了故乡祖辈几代人的梦想。一条从村子里蜿蜒而上到山顶的小路,过去是被上山放牧的牛羊踩踏而成,后来村民为了种庄稼方便又略加修葺的泥泞土路。顺着山路爬上山顶,就可以看到山的另一面还是山。在两山之间,夹杂着一块很大的相对平坦开阔的地方,这里草木茂盛,野花盛开,百鸟啾鸣,静美怡人,这就是大平梁的腹地了。
由于大平梁的独特地理优势,是一块得天独厚的天然牧场。我童年的放牧经历大都在这儿发生的。那时放学后或假期,就会和村里的同伴赶着牛晃晃悠悠地来到这里,牛自由地享受着这里的空气和青草,我躺在树下的青草地上自由地做着深呼吸。等着老牛的肚子胀到圆鼓鼓的,就去折个树枝抽打着牛背,踏着昔阳的碎光回到村子里。有时放牧带上镰刀斧头绳子,牛吃草的空隙,去林子里砍上一捆柴禾,或再割一捆青草。柴禾就用拧条捆扎后绑上绳子,拽在牛屁股后面在地上拖着走,青草就让牛驮运着。牛拉着柴禾回家时全是下坡路,吃饱肚子的老牛一兴奋免不了一路小跑,柴禾划拉在地上勾起一路的尘土和狼烟。站在山顶望去,绝对是昔阳下一道不同寻常的风景。
三十年前的大平梁,如一位仁慈的老者不悲不亢,用它宽厚的胸怀,接纳着这个村庄的变迁。这个名不见经传的村庄,据说在更久远的年代,是出了名的商贾云集、宗教名流生长的地方。狭长的地域内住着几百户人家上千口人,百分之九十的人家全是一个姓,其他杂姓比例很少。在我的记忆里商贾名人,确切地说:我的宗族里的这些知姓不知名的英雄有多少,我没有去认真地考究过。但记忆非常明晰的是:那些当年门庭若市,有门宦遗风的商贾大户的住宅,是用青砖青瓦盖的高大气派的老古董房子。这些房子的门窗都是用上等木头做的,刻画的复杂纹理图案和曲折拐弯的结构告诉人们:这个家族曾经很有钱!这些木板房子造型独特,和周围低矮的土坯房相比,显然鹤立鸡群。我见到的房屋主人都不是想象中有钱大户人家的形象。要么老人留着花白的长胡子、拄着拐杖弯着腰、走起路来哼哼唧唧,苟延残喘。要么他们的后代瘸腿、耳聋或者是哑巴,反正都不精明。这个家道从何时衰败到这个程度也是不得而知。也许正应了古人的那句话: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而已。
命运总是在交错中时来运转。
从小穿着开裆裤的我,乐奔在村子里的大小巷子,干着童年凡能干尽的坏事:打过架、挨过打、翻过墙、被狗咬过、偷过东西、草窝里睡过。当时村子里最遮眼的风景就是:家家院落里的石头围墙。走进这个村子,就发现处处都是石头,家家都有石头墙。在当时计划经济的年代,唯有石头不需要花钱和票证购买。农民们劳动之余,从河道里捡来就那么随意地摆放着,日积月累就堆积成了墙。于是石头墙感受和造就着这个村落的真实与古朴!就这样一个民风淳朴的村子,造就了我的童年少年梦。至今想起那些早已过世多年的老人,以及村子里曾经发生的事儿,如醇香的老酒,越品越有味道。留给我骨子里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以至于让我梦了多少回,每每想起也如春风拂面。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乡愁吧!
大平梁山下的河水如玉带,哺育着河的'子子孙孙。这条河就是——泾河。
而今,随着“生态立县、绿色崛起”战略的实施,大平梁山下的泾水龙潭正在换发新姿。泾河水畔的旅游小城镇建设正在如火如荼地进行中。无疑大平梁成了老龙潭和泾河源头的绿色天然屏障。封山禁牧政策的实施,这里的生态环境比原来更好。牛羊不上山,人们也不需要再去砍柴过日子,那条通往山上的土路依然故我有点冷清,好似在诉说着历史。
一晃二十多年了,我再没有去过大平梁。
去年夏天,我冒着烈日,闻着花香,看着风景,独自去了一趟大平梁。
看到大平梁的生态植被比原来好的多,当年能睡觉的青草地不见了,而是近一人深的蒿草。原来那些半山腰上的层层俊美梯田也看不到了,到处是被野猪啃噬的裸露大坑。蚊子见了陌生人,嗡嗡的在耳边吵个不停。站在大平梁顶上看村庄,红砖瓦舍,绿树掩映,虽然少了几分记忆中的苍凉淳厚之美,却多了几分宁静与安详。
回到村里,寻找那几处记忆中的旧木板房子。看到的是这几处房子东倒西歪,裸露着屋檐,早已破旧不堪。房子的主人早已搬迁到新农村了。
回头发现邻居家几个闲聊的小媳妇躲在绿树映照的墙头上,望着我偷偷地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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