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回的旧时光散文

时间:2021-01-21 15:13:17 散文 我要投稿

找不回的旧时光散文

  国庆前后,连着下了些雨,天凉了许多,一下入了秋。母亲便对我说,刚好你也在家,就回来收拾些东西吧,东西很琐碎,自己带着方便些,也省下些车费。可儿子却说什么也不肯回去,好说歹说,总算答应了,但要求只回去一天,第二天必须回来。说实话,这十来年,我在老家待的日子合起来,估摸着也不超过三个月,每次待个三五天,也都很不习惯,巴不得赶紧离开。可那是我的家乡啊!是曾经哺育我、带给我快乐童年、承载我梦想的家乡啊!时空开始逆转,记忆逐渐在脑海中浮现,初时模糊,随后又渐渐清晰起来。

找不回的旧时光散文

  夏夜,月亮悄悄爬得老高,给大地铺下一层银霜,街口的拱门下,总围着许多人,男男女女,或站或立,或叼着烟,或拿着蒲扇,你一言我一语,热闹着,也有饭点晚的,这会还端着饭碗,边吃边插几句,更有讲到好笑处,直接把饭笑喷了的,又惹来一阵更大的哄笑声。自然,这么美好的夜,我们这帮孩子也不会闲着的,穿过拱门,在亭子下,打纸板,玩弹珠,或是圩坪上,滚铁环,捉迷藏。记得有一次捉迷藏,为了让伙伴难找着,我和一个小伙伴穿过圩坪,躲进了供销社院里,猫在院子水塘边的菜地里,大气不敢出,生怕被寻着,等了好些时候,伙伴也没见找过来,我俩倒是困了,迷迷糊糊竟然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就已经是母亲叫我起来吃早饭了。据母亲说,昨晚,等她们谈天说地说得差不多,准备睡觉时,两家大人才发现俩小孩不见了,问了一起玩的小伙伴,也不知道哪去了,邻里们热心,一起帮着找,找了许久,总算在供销社的菜地里找到了我俩,正在“唧唧”的虫鸣声中睡得香呢。

  “快起床,快点吃饭了。”母亲叫起了一脸懵逼的我,随便洗漱几下了事,乘了饭,夹点菜,又端了出去了。那会,无论大人小孩,吃个饭,屁股是不落凳子的,总喜欢端个碗,东家夹点菜往西家去了,西家添碗饭,又往南边去了,四周转上一圈,饭也饱了,然后该干活的也约好了干活去了,该上学的也凑齐了上学去了,不误事。

  要说吃饭瞎转悠,确实不会误了上学,可出了街,穿过新亭子下,路过赖爷爷那,就总免不了耽误些时间。赖爷爷家就在上学的路上,高墙大院,临路边有几间小矮屋,租给了打铁的匠人,赖爷爷就喜欢坐在打铁铺子门口,无论刮风下雨,至于赖爷爷为什么喜欢坐在那,我是不清楚的,但我知道,每天路过时,总有许多孩子围着他,听他讲各种奇奇怪怪的故事,我也不例外。

  讲得差不多了,赖爷爷就会说:“哎呀,不讲了,不讲了,再讲你们又要迟到了。”

  我们就会缠着他,“赖爷爷,再讲一个吧,再讲一个吧。”

  “好好好,那就再讲一个。”又讲了一个后,我们在赖爷爷的催促下,依依不舍,又急三火四的往学校跑了,只是,免不了多了许多迟到的经历,被老师罚了打扫操场,或是厕所之类。

  再后来,也不知道哪年,也不知道是哪天,就再也没见赖爷爷坐在路边了,再也没见着这个鹤发童颜、精神矍铄的老爷爷了。少不更事,除了因听不到那些稀奇古怪的故事而稍有遗憾外,也渐渐把这事丢在了脑后。

  可孩子终究还是孩子,上学放学的路上总是要找些乐子的,于是,绕道从岗上走,爬上岗上那棵要几人合抱的大银杏,又或是在石桥边,捉来枫树上的的绿色的`有点像是蚕宝宝的大大的毛毛虫,放在铅笔盒里养起来,又或是干脆逃了学,跑到塅里的山塘里,玩水泡澡,然后被大人们发现,提着耳朵,一路骂着告到学校,种种,当然,结局也是雷同,扫操场,扫厕所。

  也还有更惨的时候,做坏事被老师告诉了父亲,挨打是免不了的,打得一下两下,母亲就会使眼色,让我赶紧跑,只是小时脾气犟,打就打吧,反正站在那,不哭闹,不喊疼,更不跑,让母亲很是着急,只好把我拉开,为这事,父母免不了总要争执几句,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其实,我最开心的还是赶集了。听老人说,原来赶集是逢农历一七,后来改成三六九,一到日子,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了,自亭子下往上,圩坪上,到新亭子下,人山人海,这会是最热闹的。

  这边卖猪仔的,一排排的竹编的条笼,里面塞着几只小猪仔,摆在那,边上还用铁丝网围起一块地,铺了稻草,这人来了,提提耳朵看看,那人来了,捉住两条腿瞧瞧,看上中眼的,丢到铁栏子里,溜溜,跑跑,觉得不错,双方讲好价钱,就拿到管理处称一下,打个疫苗,再在耳朵上剪个洞,付了钱,交易就算完成了,往自带的条笼里一塞,盖上盖,要么扛在肩上,要么往独轮车上一绑。又转别处去了。

  那边卖鸡鸭的,拼命吆喝,有人来了,捉上一只,摸摸脖子说,“你这鸡吃了什么,一大包在那,足有半斤重,得价钱便宜些。”卖主就说了,“哪有啊,我这鸡,早上都忘记喂,不像有些缺德鬼,要卖时,拼命塞着吃的,谷也行,沙也行,剖开肚子就知道,我这鸡不同,什么都没吃。”边说,手上还捉把谷,撒在鸡笼里。价钱谈好了,拿出称,称一下,让个零头,也说成了。还有不放心的,就拿去管理处称,管理员就会说,“称什么,这么个小东西,有什么好称,我们街石下做生意的从没缺斤少两的。”

  买主就说,“帮下忙,称一下,卖鸡的可不全是石下的啊。”那边自顾把鸡挂在称上称,看到称秆高高起来,开心了,看到称秆有点平,嘴里就嘀咕了,“还说便宜我,压根就没有。”要是看到称砣打滑的,那可就不得了,马上捉着鸡跑回去,“你怎么少我称啊。”

  卖主有空时会争辩几句.说,“这人吃饱了还多个三两斤的,拉泡屎,就少点,正常。”卖主要是忙,那是不会和你计较的,说,“算了,不和你计较,退你两毛钱。”丢过来两毛,还要不时摇头,“还有这种人,明明够称的。”

  还有卖水果的,多半卖的是本地的李啊,桔啊,梨啊什么的,有顾客在的,多半会问,“好吃不?”

  卖主说,“好吃,不好吃不要钱。”

  买主总是会用手拿上一颗,吃了。“嗯,蛮好吃。”就称上点,也不多要,斤半两斤的,给了钱,手上总还是要拿上一个两个的,说,“你这称有点平,我拿一颗啊。”

  卖主照例会很急的样子,“哎,哎,不行,才收你本钱,手上还拿的,让人挣钱不?”接着又是一声长长的叹息。

  买主就会说,“乡里乡亲的,你就少挣点,下次还帮你买。”边说也就走了。

  还有卖蛇的,还有卖猪肉的,还有卖布的……各种货色,一应俱全,沿着简陋的街道,一溜儿给摆上去,人山人海的,一个接一个,一个掎一个,集市头人多,也就有了扒手,这人掎人的,把东西帮你拿走了还不知道是谁做的,知道有扒手,人也就聪明了,都把个钱包得紧紧的,里三层,外三层,贴心窝放着。这也成了石下墟上的一大风景,买了东西给钱时,冷不防看到一妇人把手伸进胸窝里,千万不要惊讶,不是挠痒,也不是惹风骚,没别的,只是掏钱嘞,可千万别想歪了,羞红了脸呢。

  不过被偷的人还是有,那年头,人倒是热心肠,一听有人说被偷了,只要看到是谁偷的,无论什么人,一窝就冲着去捉扒手了,没捉到,让跑了也就算了,骂骂咧咧几句,帮办着还走到哭哭啼啼的失主面前,安慰上几句,要是捉到后,痛打一番是免不了,直打的扒手是哭爹又喊娘,拼命求饶,后面总免不了,有些好心的小脚老太太一颤一颤走出来往那一站,双手一摇,来劝,“不要打了,不要打了,都是爹妈生的,东西要回来就算了,还真要把人往死里打不?”经老太太这么一说,大伙倒也听话,都一哄而散,走时还不忘痛骂几句,“短命鬼,年纪青青,不学好,学人偷!活该打死你!”

  老太太那时倒忙了,会蹲下来,对地上躺着的扒手说,“没事吧?能不能走?要不帮你寄个信,让家里来人带你回去。”扒手多半是不会吱声的,也不说谢,能爬起的就爬起跑,谁会还愿意躺着在这丢这人呢,打的有点惨的,索性就先躺在那,闭着眼,养好气力,等有气力了再走,再有的就实在打的爬不起来了,或是一命呜呼的。那会年岁小,也没太在意,或许,就这么不了了之了吧。

  后来,年岁大了些,外出求学,在家的日子就少了些,再后来,为了生计,远离了家乡,回来的时间就更少了,可就算是偶尔回来,却总能看到家里发生着许多变化。亭子下的亭子,也不知道是哪天没了的,圩坪上放电影的白色高墙,也不知道哪天就拆了的,供销社的大院,也不知道是哪天,突然冒出了这许多大红砖房子,岗上的晒谷坪也没了,田地里的泥鳅,也不知道是哪天,说没就没了,小溪里的水,也不知道是哪天,说臭就臭了。我们,还有我们的孩子们,也不再端着碗跑到邻居家里,也有相邻的,挣了钱,把老房子拆了建新的,建着建着就把地基给抬高了一尺,又有相邻的,虽没建房,却是把围墙翻新了,围着围着就把围墙往外多围了一尺。

  地上的垃圾多了,没有亭子的亭子下臭气熏天,村里的路窄了,再也进不了拉化肥的大东风车,家家户户大门紧锁了,可丢东西的多了……

  这还是我的家乡吗?

  不想回家,不想回家,可不想回家,又能去哪呢?哪不都是这样。我无心去批判什么,我也不必去批判什么。因为我依然觉得,这就如月儿,她本是大方的,大大方方的洒下漫地银辉,又或如太阳,他是磊落的,光明正大普照四方,只是,最近的乌云或许厚重了些,遮住了她,或他的光芒,让世人迷惑,堕入黑暗,但是,我相信,一切都是短暂的,任谁也无法遮掩日月的光芒。

【找不回的旧时光散文】相关文章:

不停的时光,不回头的故人散文01-24

时光忽已旧散文01-22

时光不旧,爱染流年散文01-24

时光一去不回头散文01-24

找不回的阳光作文06-01

追不回的时光作文04-21

找不回的时光随风而去,我们在也回不去励志美文02-17

旧·时光作文06-22

即使回头,再也找不回那张熟悉的面孔散文10-2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