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的情感散文

时间:2021-07-03 20:11:49 散文 我要投稿

春雨的情感散文

  一、犁铧

春雨的情感散文

  父亲把犁铧双臂驮着轻轻悬挂在西屋墙壁上,目光里活着对犁铧的万般敬谦。

  舌尖品咂的粮食,离不开犁铧的耕耘。

  村庄一年有三个季度绿在犁铧上,犁铧和太阳月亮是父辈心灵里沉甸甸的麦穗,经常会引起人的思考、遐想与温暖。犁铧翻新泥壤,土地捧出收获和希望,滋养一代代人,生生不息延续着村庄。犁铧的秉性更如我沉默寡言的父亲,越使用它,越闪烁岁月的光华,一旦歇息,犁铧立即锈迹斑斑,父亲同犁铧一样,骨子里天生流淌着劳动的悲壮。

  爷爷用犁铧耕地,爷爷的爷爷用犁铧耕地,父亲用犁耕地,祖祖辈辈利用犁铧在大地上耕耘,他们粗布衣衫,善良的品格喂养着不肯老去的村庄,我知道,犁铧是农民的眼睛和手脚,在春花秋月的交替中一点点老去。有一天,旋耕机取代犁铧,此刻,犁铧满身伤痕的泊在光阴深处,只有父亲弓着腰,一次次擦拭着锈迹斑驳的犁铧。

  犁铧成了村庄的一段,我皱纹纵横的父亲却固执的留下它,将边角地块交付与犁铧,父亲深情的挽留,不过是想对犁铧耕地的经年做个纪念。

  春天,细雨滋润,大地苏醒,伫立在山坡能看到犁地的身影。牛儿哞哞,马儿咴咴,父辈的柳条鞭子高高举起,小心落下,在他们心中,牛马是农民的朋友,是村庄的魂。

  父亲赶着那匹枣红马耕地,松软的泥土像新娘子的秀发,散发着泥土的香气泥吸一口,脉管里都是土地的花芳。父亲犁一会儿,让自己和马休息一下,我常常发现马的睫毛和身上被热汗湿透,父亲要停顿会,拿苞米秸秆蹭掉犁铧的泥巴。父亲与犁铧无声的交流。

  犁铧是辛苦的,牛马是辛苦的,犁地的人是辛苦的。小时候我最牢记的就是: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犁铧的任务完成后,被父亲擦得锃亮,安放在西屋墙上,安静的守着,日月星辰,守着我的渐渐年迈的父亲。犁铧带来稻谷香,高粱红。现在,大地之上犁铧退出历史舞台,牛马也无奈的隐退,而犁铧耕地的年华难以褪色。

  父亲在渐行渐远的日子里,习惯弯着腰拉犁,山川之间,父亲黑黝黝的脊梁不正是一柄犁铧吗?

  如今,父亲和犁铧成了远方儿女忘不掉的故乡。

  二、春雨

  雨是凌晨三点左右落下来的,不急不缓,像舒伯特的小夜曲,丝丝拉拉,缠缠绵绵,如梦如幻,在天地间弹拨演奏。沙沙……,仙子的脚步在走动,树木张开枝丫允咂着细雨,那些草儿刚抻了个懒腰,就被雨拽醒,赶紧穿上绿衣,去赴春姑娘的.盛宴。

  最先知道雨来的该是大地,它是平面图,随时都可以接到一切与春有关的信息。雨,很温柔,很细腻。经过一冬的萧瑟,土地板结,身体僵硬。雨一叩门,泥壤就复苏了,睁开眼睛,欣喜的伸出臂膀。大地上的植物约好了似的,一个个争先恐后抽芽,吐蕊,将美丽的生命绽放到极致。

  这个时候,木橛子扣着的水桶,被叮咚叮咚的雨敲醒了,仿佛腋窝受了咯吱的娃子,笑个不停歇。老井沿儿泊着卸掉的辘轳,人们要把使用辘轳的岁月收藏起来,纳入村庄的生命册上。

  雨,蹑手蹑脚的,落在檐瓦上,唰唰唰——滴答滴答,光阴的钟摆一样,瓦间横竖窜出的狗尾草,还是去年的那柱?雨不大不小,刚刚好。晃荡着睡梦中的故乡,引来几声懒洋洋的鸡鸣狗叫,门次第被打开,花苞似的,卷着昨夜的余香。

  哗,啪,哪个在泼水,撞了村庄的腰一下,农具一只只被从墙壁摘下,闲了一季,内心早就长草了。雨,小心翼翼的落在农具上,唯恐惊扰了它们。

  接着,天地间被一种自然的音乐笼罩。雨,淅淅沥沥,斜斜地编织着乡野的景致,曙色羞答答的探出脑壳,女人的咳嗽牵出一绺绺炊烟。雨中的炊烟,安静,贤淑,待嫁的新娘般,婀娜多姿,没有风的琴弦,雨分外宁谧,整个尘世都泊在这细雨中,沉思,回味。

  这个节气,故乡的父亲母亲开始忙碌。一场不期而至的雨,珍贵如油。天色若黛,母亲便细细碎碎穿衣下地,用土篮掏灶坑的柴禾灰,趁着微雨,给园里的两垄毛葱喂饱肥料,为一洼春韭点一层养分。

  这时候的雨时断时续,依旧恬静的抚摸着桃树梨树苹果树,燕子夫妻停在巢穴旁商量今年的生计问题。蜿蜒的土路上几个农人扛着铁锨去地里看看,土地是他们的命根子,春雨一降临,父辈和农具就轻装上阵了。三五个人扎堆在村口的老柳树底,互相询问种子化肥农药的安排,现在造假的不法商贩太多了,前年,老家的二叔在镇子一家种子站买的水稻种子,辛苦打理一年,末了欠收百分之八十,找对方讨个说法,经销商声称自己也被骗,最后,不了了之。今年,父亲和二叔结伴去政府指定的地方买农用物资,损失了有保险公司赔偿。

  雨,曼妙无比,茧丝一样,默默地盘绕着这山,这河,这人。雨的街头,四五个扛着行李背井离乡的汉子,把绵绵的细雨当做一柄花伞,带着故乡的味道远行。

  我喜欢漫步在春雨中,长发披肩,裙锯飘飘,风终于姗姗来迟,掀起衣角,闭上眼,任凭细雨轻风吻遍我的每一寸土地,心灵与神明的零距离对话。

  尘世纷纭复杂,连石头也开花的季节,我,只希望自己像一朵青莲,守着一池塘的春光,与村庄不离不弃。

  雨,抽抽搭搭,如泣如诉,故乡仿佛一叶扁舟,静默地停在故乡深处,一脸褶子的三奶奶坐在风门口,眸子安详的凝视着春雨,老人已经让生命活成一尊佛。

  杜甫的《春夜喜雨》里:“好雨知时节,当春乃发生。随风潜入夜,润物细无声。”描述的春雨,恰到好处,雨,不枝不蔓,线条分明。浅浅爱,深深情。若一对相恋的男女,低眉轻笑,柔情蜜意,碧波般的流淌。

  春雨一来,万物生灵的春天就到了。骨头也期翼发芽开花结果的季节,我们还犹豫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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