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圈地散文
我们这个昔日寂静的小镇,开始一天比一天热闹起来了。因为这儿正在大搞开发建设,又是商业用地的楼盘大战,又是政府的棚户区改造工程……相信吧,小镇子很快就会高楼林立,一片繁华喧嚣。
这是好事。
——所以,我们的地一夜间被夷为平地了。
我们的地,当然只是一块栽着白菜种着萝卜的小菜地。
地一下没了,我们谁都不习惯,严格的说,是不方便。小镇这么小,贩菜的又只有两家,菜又那么贵,领的薪水又那么薄,还有,买的菜吃起来又总是那么那么的让人不放心……自力更生,丰衣足食才是正道。
地,菜地,种菜的地一定得有!
于是,每天傍晚和夫散步时,我们四只眼睛便是一路到处东张西望。还好,寻寻觅觅寻到了。
这是一个很宽阔的场地,或者说,是一个暂时被人们遗忘的角落。因为这块地也是被有关部门开发出来准备建别墅什么的,可是后来不知何故,别墅没建,那块地一直荒着,蔓草丛生。
尽管知道这块地的期限也是短暂的,不管,长一天,吃一天。
那天趁着休假,我和夫在山上砍了一大把木桩,俩人忙得不亦乐乎,开始圈新菜园子了。
其实在我们之前,这儿已经有四家人圈了,他们圈得早些,都种上了大蒜萝卜,长势很好。
我们决定选择紧挨着他们的木栅圈。这样,实际上我的菜地只要圈两边就够了。另一边是山坡,天然的栅栏。
如果还有人来圈更好,我们只需圈一边就行。你说,还会有人来圈么?我问夫。
夫说,你别想偷懒,若是没人圈呢,牛会进来的。
没想到,几天后,我扛着锄头去那里准备翻地。可不得了,那儿,人声喧哗,笑语不断,热闹非凡。
那些失去了菜地的人们都涌来了这儿搞开发啦!
我先是看得欢喜,后发现不对,这块地已经被他们瓜分成了若干份,他们都在各圈各的,左一块,右一块,有圈成正方形的,有圈成长方形的,有圈成三角形的,还有圈成梯形的……中间的路,本是可以笔直伸过去,可现在他们都出于自己的划算,路不得不拐了弯儿转了向……我的那块地,也早已被层层包围陷入困境。
这还让我怎么浇水施肥啊?进来摘个菜就像进迷宫。我有点色难。
放下锄头,我一一开导,“你们都省下力气吧,只要圈住进口处的横截面就行,再把园门空宽点,这样大家进出都方便,地也宽了不少,何必像切豆腐似的……”
话音刚落,我立刻遭到他们的群起而攻。
你说得轻巧,圈这一大块,这地怎么分,又如何分得平?
谁愿意得路边这块呢,哪个又该得背阳的这块呢?
要是有人出去了不关园门,你负责啊?
……
我听得头都大了,我还真没去想这些问题。怎么会有这么多的麻烦?以前,以前我们不也都是在一块地里作菜园子么,没这么圈得水泄不通呀,也从没见谁不关园门啊?
以前是以前,以前都没圈。
现在你们都圈了,我们为什么不圈?
我终于明白了一个一直都不明白的问题……
为什么时下圈钱、圈地的人越来越多?因为许多人都在圈。
圈住了,便是属于自己的。
圈得多,拥有得更多。
——可是,人啊,你圈得再多,又如何能圈住自已的贪嗔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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