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中突然生出这种莫名的想法:
怀念没有蜡烛的日子。
告别蜡烛已经近十年了,如今只有停电时才想起给我们方便的蜡烛。现在倏地想起,怎不令我走回那个期盼蜡烛的童年?
童年是在羡慕别人晚上拥有蜡烛的情绪中熬过的。那时家里的确有些穷了。每到晚上上课,我就十分尴尬--在九十年代初的农村,电还是很紧缺的;虽然重点照顾,但远在村外的小学,一年中也难得有三五天电。上晚自习主要靠自己准备照明的家什--班里的同学十之七八用上了大人给买的蜡烛,而我只能用烧劣质煤油的油灯。
小学上晚自习的三年,大概换过五六盏灯,大多是父亲给做的;但有一盏例外,使自己做的--好像是因为故意把灯给打碎了,父亲很生气,不管了--那哭过后噘着嘴巴自己闭门造“灯”过程,现在依然牢牢的记在心中。先在一堆废弃的瓶子中找了一个大小适中的玻璃瓶(太大了不方便,太小了不实用)。玻璃瓶可以随时观察灯的耗油量,也不会像塑料瓶一样点常了就变软。先拿锥子在瓶盖中间钻一个洞,因为毛躁钻坏两个盖子后才勉强作出一个合适的;从爸爸的工具箱里翻到一截细铁管,当时最好的是自行车的带嘴子,但是我没有找到;灯芯要使用棉线,因为不易结琉璃影响照明,也才省油;等费劲的把自己搓好的棉线灯芯用铁丝钩过铁管固定好后,灯才算做好。
拿着它到学校后,着实把同学羡慕了一八,自己也很得意;然而第一天晚上就被它打败了,--油太差了,上好的棉线也关不住油烟的兴奋。我的油灯依旧是一家排量远远超标的小“化工厂”,突突的油烟把我整个变成了“包青天”。其他人也不例外,跟着我青天了一把;他们还是强烈要求我换蜡烛。当我再次把灯摔在父亲面前时,母亲狠狠打了我一个耳光,接着很少见的哭了;我也跟着哭了。
然后,在上学和油灯之间,我还是选择了心爱的书包。就这样,我一个人孤独的待在教室的角落里,守着盏崭新却依然烟雾缭绕的小油灯做我的包公,含着泪看那些伙伴在蜡烛底下有说有笑。后来,就求他们把蜡油留下来给我,自己制土蜡烛,做一个拥有蜡烛的“贵族梦”;尽管它们点后冒得烟比我的油灯更大。
那冒烟的油灯送我走过了小学,直到走进镇里的初中。这期间,我看着一个又一个点蜡烛的同学抛弃了学校走进社会,也看到过一个又一个不想离开学校的伙伴哭着搬走自己的桌椅--这其中,就有我那学习非常好的姐姐。现在电灯早已经普及了,但每当看到蜡烛还是有一种莫名的亲切;尽管那梦早已圆了。但是,我知道,姐姐还保留着她上学时用过的那盏同样冒着烟的小油灯。她还能寻得到自己的蜡烛吗?
突然想起了蜡烛,也想起已经很久没给早已嫁为人妇的姐姐打电话了。
怀念,那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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