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为心声”,语言是心灵的流露。文学作品能够折射出作者本人的认识水平、道德情操、思想趣味。认真阅读、透彻理解某一作者的作品,完全可以贴近他的心灵世界,感受其内心感受,洞悉其内在精神风貌。对《陋室铭》这样一篇“言志”“抒怀”性的作品,我们完全可以从作品本身出发,分析作品的底蕴、情趣,把握作者的思想实质。
老实说,只要将《陋室铭》吟哦数遍,便会感觉到这篇短文写得很美。首先,句式较为整齐,讲究押韵,读来音韵浏亮,节奏明快,易于上口。其次,以山、水作比起兴,引出文眼“德馨”。这“德馨”与“仙”使“山”“名”、“龙”使“水”“灵”一样,是使“陋室”不陋的重要条件、决定因素。而在紧扣文眼对陋室进行具体描绘之后,引用孔子的“何陋之有?”自然作结,使得全文结构严谨,浑然一体。使陋室不陋、令作者引以自豪与骄傲的“德馨”,文中有具体的揭示。透过作者生动、鲜明的描绘,我们可以准确地把握“德馨”的内容,弄清其“德”的性质、其“馨”的程度。下面我们便逐句对作品的具体描绘加以剖析。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这一工整的对仗句是绘景。此番苔痕绿绿绿上阶,草色青青青入帘之景虽能见出陋室环境的清净幽雅,但充其量只能令作者自我陶醉,并不能给我们以美感。我们的感觉倒是,地势低而潮湿,台阶上都漫生着绿苔,亏室主人还能悠然怡然!莫非身为读书人,洒扫庭除之类的劳作不屑一动玉手吧。无论如何,绿苔漫上了台阶,室主人总脱不了生活疏懒、厌恶劳动的嫌疑。与备受北宋大政治家、文学家王安石称赞的湖阴先生(杨德逢)“茅檐长扫静无苔,花木成畦手自栽”相比,这位陋室主人的生活情趣、思想境界显然逊色多了!
“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这一对仗句是写人。可能会有人据此理解为:作者之所以只欢迎“鸿儒”,不喜欢“白丁”,是因为他自己是做学问的“知识分子”,与“鸿儒”在一起能互相交流、启发,求得知识。但事实上,读书人在一起研讨学问,是需要严谨细致、全神贯注的,不可能经常性既谈且笑的。能长时间既“谈”且“笑”下去的不会与做学问有多大关系。那么,是否只有与“鸿儒”“谈笑”才能求得知识呢?再者,“白丁”的耕种技术、生产经验、社会阅历、带有生活气息的幽默笑话之类,不也是宝贵的知识吗?劳动人民就不值得接近与学习吗?来此陋室“谈笑”的“鸿儒”只能说是作者自己心目中的“鸿儒”,不见得有名有实,也不见得能为大众所承认。由此看来,作者难免有攀附所谓的“名流”以抬高自己身价之嫌了。将“鸿儒”与不能来此室的“白丁”对举,只能表明作者的结交面太狭窄,只能显示出他性情的孤傲与对劳动人民的感情隔阂。在他沾沾自喜、自我炫耀地吟出“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之时,其狭隘与浅薄也就显山露水了,其蔑视劳动人民、耻于与劳动者为伍的不良心态也就昭然若揭了。
“可以调素琴,阅金经。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则是叙事。陋室主人的生活确实是单调的。他日常所能做的只是闭门弹琴,自娱自乐,此外便是翻读佛经,自我修炼,以求能够怡神养性,益寿延年。此室绝无“丝竹”与“案牍”。岂止是没有,作者简直是反感之,厌恶之。在他看来,“丝竹”是“乱耳”的,“案牍”是“劳形”的,非但无乐趣,纯然是苦不堪言,无法忍受。推究起来,这只能说是作者无远大抱负、无进取斗志的表现。既不愿意又不能够广泛地参与社会、改造现实,就只能逃避现实,离群索居,孤芳自赏了。
从文章的绘景、写人、叙事中,我们可以清楚地认识陋室主人:厌恶劳动,鄙视劳动人民,有一种远离现实的清高与孤芳自赏,过着孤寂的疏懒生活,将自己这“陋室”比作是“南阳诸葛庐,西蜀子云亭”,确实有点不自量力了。单说诸葛亮罢,乡里老少都能传唱他教的歌谣,都熟悉他的行踪,了解他的品性。在他出山辅佐刘皇叔之时,乡里百姓依依送别他的场面何等壮观、感人。这是诸葛亮与乡里百姓朝夕相处,感情融洽的结果。诸葛亮辅佐刘皇叔兴复汉室之伟业,真可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此陋室主人岂能望其项背!
通过对作品内容的具体分析,陋室主人之“德”的狭隘与浅陋也就十分清楚了:生活疏懒,厌恶劳动,鄙视劳动人民,性情孤傲,逃避现实,缺乏进取斗志。这样一个并无远大抱负,缺乏高雅志趣的封建文人却要沾沾自喜地炫耀自己的“德馨”!其“馨”也就只是作者为自己的浅薄之“德”自制的美丽标签,仅仅是欺人自欺而已,并无实际价值。
〖本文在1996年中国教育写作学会主办的全国语文教师征文大赛中获优秀论文二等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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