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构读书共同体对话空间的杂文随笔
当我问自己,作为“名师”我是谁?涌上心头的是感恩,感恩唐山市名师工程启动“区域推动中小学教师阅读行动策略研究”,有缘引领更多一线教师与美国伟大的心灵导师帕尔默先生《教学勇气——漫步教师心灵》生命相遇。这本书改变了我的人生。“教导自己认识自我”,指引自己不断与美好和良善相遇。
与帕尔默心灵对话,在我本真的心灵中激起磁性的涟漪,不但有发现的愉悦,而且还有一种使命,让我与世界的每一次相遇成为重塑自我的契机。
引领中国教师阅读《教学勇气》的第一人,是香港大学的Ora老师。Ora的中文名字叫过伟瑜,于香港大学教育学院任教越三十年,她的焦点工作是探讨教师的学习动力及社区交流的力量。1997年曾荣获“大学杰出教学奖”,2001年任聘内地大学客座教授,之后每年访学开展跨校教师学习共同体叙事探究活动,历时十余年。Ora老师一直参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的国际会议并担任顾问工作。
与Ora相遇,她给我的印象是一个谦卑的学习者。被带动参与她发起的TATEAL学习共同体,实践体验教师共同体读书叙事,研究定位于区域推动名师引领教师阅读行动持续发展论题。
记得她给我讲过这样的故事:当年她博士即将毕业,对于何为知识、何为学问有了来自生命实践的原初体悟。那年她参加一个国际会议,坐在观众席中听大牌学者发言,突然发现,原来一直以为天经地义的主旨报告竟然在她心中引发不可遏制的质疑。她开始自问,报告者口说理论是否融入日常教育实践?报告者的言说是为了激发听众的实践热情,还是为了展示自己的学问渊博?这些问题,后来在一次次国际会议上不由自主地在我脑海中涌动盘旋,让我去思考“读书”对学习者的专业发展意义和对社会变革的意义。渐渐地,我意识到客观主义知识对生命的扭曲。Ora曾多次对我说,她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那些说一套做一套的大牌就像被供在神台的神像。她不停地告诫自己,要走自己的路,用踏踏实实的言行一致,让自己的生命在现实生活的挑战中变得充实丰满。这样的认知在教师专业发展中产生影响,之于我,长线引领教师阅读成为可能。
记得有一次,应Ora的要求写一篇关于自己读书的叙事文本。在时间链条上捕捉关键事件时,也许因为时间过于久远,也许当时没有“对话”空间,自己凭记起记录下来的画面,细节之间的联系、事件与事件之间的因果关系、自我情绪的起伏跌宕,都随时间飘散而无法挽回。Ora提出QQ“对话”进行重构,自己觉得非常无力。
自2011年参加香港东亚教师研究会议开始,我感受到叙事对话给成员带来的巨大内心成长,见证了这种成长发出的独特声音,以及对于教师专业化发展的普遍性启迪。一种磁性的力量在对话空间呼召:在本真体验中探行,超越经验的感性形式,创造理性的意义空间,构成相互给力的读书共同体。
2015年,作为国培专家参与河北省教师全员远程网络培训项目,发现当下基础教育有一个令人担忧的现象:教师们被迫围着应试教育的指挥棒团团转,在日复一日的备课、上课、改作业、班级管理、教学考评中,消耗了几乎全部的精力。没有激情、没有动力,也没有时间来读书。长期慢性消耗,有一些教师已经丢失了阅读的习惯,不仅读书很少,甚至连读书的.方法也遗忘了许多。
中国当下教育要破应试教育这个死局,首先是教师要读书,要有方法开始为提高自己的生命质量而读书。教师自己尚感觉不到读书对生命的意义,如何能在教学中引导学生快乐地读书?
在当下功利的社会环境下,读书是件不容易的事情。在培训过程中,我深深地体验到,要想在教师中重振读书之风,唯有提高读书的个体愉悦才能持之以恒,唯有有益于教学质量的提高才能获得内心的支持。于是,我们发起教师读书共同体,并通过“对话”做深度引领。先以《教学勇气》为核心书目,教师以叙事的形式梳理读书笔记、感悟,反馈回应并进行“实践知识”解读,形成对话空间。在安全无恐惧的氛围对话,解决读书困惑做真实的叙事研究,教师开始关注自我的内心事件和张力。叙事分享激活更大范围线上线下对话,成为构建叙事探究学习空间的起点。
2015年圣诞,98名专家学者,包括校长、教师、博士生等成立读书群。大家上传自己的叙事,对话展开讨论。几位核心成员,杨小洪、郑昌军、郝玲君、姚文佳等每日积极回复,梳理群中思维闪光点,探寻阅读心理脉络,供大家深入思考打通内心血脉做参考。群讨论的焦点在彼此互动交流中,通过各抒己见,把碎片化的资源整合为各自心灵成长的整体,与此前积累的观点相互碰撞,使对话逻辑化、可视化,推进叙事不断向深层次探源。
这样的共同体读书对话,创造了广阔的阅读平台。在开放学习的空间里,教师交流分享,辗转不断地变换视角和姿态,获得一种不可思议的可塑性。教师们脱去了个人私密空间的自我封闭、僵化单一,获得自我生发、自我创造的崭新生命力。每天,在月光融融中笔谈对语,感受这种生命力的神奇:过往的“故事”透过对话空间重构,有序地、绵长不断地、汩汩地流向笔端。内心流淌的文字不再是个人的声音,而是内在生命涌动的回声。每一个参与者、引领者、对话者、哪怕是旁观者,都感觉到了叙事的力量。
我第一次如此强烈地意识到,读书,不是“我”在言说,是更多的声音在内心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