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针灸大成原文及翻译
《针灸大成》记述历代名家针灸医案,为对明以前针灸学术的又一总结,是学习研究针灸的重要参考著作。以下是小编收集的针灸大成原文及翻译,欢迎查看!
(一) 诸家得失策
【原文】 问:人之一身,犹之天地。天地之气,不能以恒顺,而必待于范围之功【2】;人身之气,不能以恒平,而必待于调摄之技【3】故其致病也,既有不同;而其治之,亦不容一律【4】。故药与针灸,不可缺一者也。然针灸之技,昔之专门者,固各有方书【5】,若《素问》、《针灸图》【6】、《千金方》、《外台秘要》,与夫补泻、灸刺诸法,以示来世矣【7】。其果何者而为之原欤?亦岂无得失去取于其间欤【8】?诸生以是名家者,请详言之【9】!
【语译】 问题:人的全身就好象那天地。天地间的“气”不可能经常顺利,必须有赖于人们的制约作用;人身的“气”也不可能经常平和,必须有赖于调养的方法。因为人们的生病既然各有不同,治疗的方法也就不可能是一个样,所以药和针灸都是一样也不可缺少的呵!可是针灸的技术,过去的专门家早已有各种医学著作,如《素问》、《针灸图》、《千金方》、《外台秘要》,以及那补泻、灸刺等多种方法传给后人的了,到底那些是它的本源呢?这中间是否也有得失、去取可谈呢?各位生员是这方面的名家(是以这方面著称的),请详细谈谈这方面的情况吧!
【原文】 对曰:天地之道,阴阳而已矣;夫人之身,亦阴阳而已矣【1】。阴阳者,造化之枢纽,人类之根柢也【2】。惟阴阳得其理,则气和,气和则形亦以之和矣【3】。如其拂而戾焉,则赞助、调摄之功,自不容已矣【4】。否则,在造化不能为天地立心,而化工以之而息;在夫人不能为生民立命,而何以臻寿考无疆之休哉【5】?此固圣人赞化育之一端也,而可以医家者流而小之耶【6】?
【语译】 答卷:天地间的原理不过阴阳而已;人们的一身也是阴阳而已。阴阳是天地创造和变化的关键、纽带,是人类的根本。只有阴阳协调了“气”才能和,“气”和了“形”也跟着就和了。假如是违反了规律而出现逆乱情况,那末人们的协助和调理的工作,自然就成为不可缺少的了。如果不是这样,对于自然界就不能给天地建立思维——弄清它的运行规律,那末运行变化的作用会因此出现障碍;对于人类也就不能给百姓建立命运——掌握自身的变化规律,那怎么能达到长寿无比的好境界呢?这本该就是圣人参赞天地、化育万物工作的一个方面,岂可以因为是医家一些人的事而小看它吗?
【原文】 愚尝观之《易》曰:“大哉乾元!万物资始”;“至哉坤元!万物资生”【1】。是一元之气流行于天地之间,一阖一辟,往来不穷【2】。行而为阴阳,布而为五行,流而为四时,而万物由之以化生【3】。此则天地显仁、藏用之常,固无庸以赞助为也【4】。然阴阳之理也,不能以无愆,而雨旸、寒暑,不能以时若,则范围之功,不能无待于圣人也【5】。故《易》曰:“后以裁成天地之道,辅相天地之宜,以左右民【6】。”此其所以人无夭札、物无疵厉,而以之收立命之功矣【7】。
【语译】我曾经看了《易经》上说的:“伟大呵乾这一卦,万物由这而开始”;“好极呵坤这一卦,万物由此而产生。”这是由于元气运行在宇宙中间,或闭或开,循环不止。分开来成为阴阳,排列成为五行,周转成为四时,所有生物都由此而变化、生长,这就是天地表现出恩施、备用的正常作用,固然是不必依靠人们的协助而做到的。可是阴阳的运转规律不可能没有差错,那天晴、下雨、寒暑变换,不可能经常顺当,因此制约的工作就不能不依靠圣人来做呀。所以《易经》上说的:“国君用以制约和顺从(成全)自然界的发展规律,配合(适应)自然界的相宜情况,指挥、引导人民。”这样才能使人民没有夭伤,物类没有疾病,因而收到掌握命运的功效了。
【原文】 然而吾人,同得天地之理以为理,同得天地之气以为气【1】。则其元气流行于一身之间,无异于一元之气流行于天地之间也。夫何喜怒哀乐、心思嗜欲之汩于中,寒暑风雨、温凉燥湿之侵于外【2】。于是有疾在腠理者焉,有疾在血脉者焉,有疾在肠胃者焉【3】。然而疾在肠胃,非药饵不能以济;在血脉,非针刺不能以及;在腠理,非熨焫不能以达【4】。是针、灸、药者、医家之不可缺一者也。夫何诸家之术惟以药,而于针、灸则併而弃之,斯何以保其元气,以收圣人寿民之仁心哉【5】?
【语译】可是我们人类同样是以天地之理为理,以天地之气为气。因其如此,那元气的运行在一身之中,无异于是元气运行在天地之中啊。但无奈何喜怒哀乐、心思嗜欲从内部扰乱,寒暑风雨、温凉燥湿从外部侵犯,这样就有发生在腠理的病,有发生在血脉的病,有发生在肠胃的病。那些在肠胃方面的病,不用药物就不能有所补益;在血脉方面的病,不用针刺就不能触及;在腠理方面的病,不用热熨、艾灸就不能通达。因此,针、灸、药三种治法,医家是一样也不可缺少的呀。那怎么各家的治法光是用药,把那针和灸却一起抛弃掉,这将靠什么来保全元气以实现古代医家使人民长寿的一片好心呢?
【原文】然是针与灸也,亦永易言也【1】。孟子曰:“离娄之明,不以规矩,不能成方圆;师旷之聪,不以六律,不能正五音【2】。”若古之方书,固离娄之规矩、师旷之六律也【3】。故不溯其源,则无以得古人立法之意;不穷其流,则何以知后世变法之弊【4】?今以古之方书言之,有《素问》、《难经》焉,有《灵枢》、《铜人图》焉,有《千金方》、有《外台秘要》焉,有《金兰循经》、有《针灸杂集》焉【5】。然《灵枢》之图,或议其太繁而杂;于《金兰循经》,或嫌其太简而略;于《千金方》,或诋其不尽伤寒之数;于《外台秘要》,或议其为医之蔽;于《针灸杂集》,或论其未尽针灸之妙【6】。溯而言之,则惟《素》、《难》为最要。盖《素》、《难》者,医家之鼻祖,济生之心法,垂之万世而无弊者也【7】。
【语译】可是针和灸也不是容易谈的呀。孟子说过,“像离娄那样好的视力,不用圆规、角尺,不可能画成正方正圆;像师旷那样好的听觉,不用“六律”,不可能校正标准的五音。像古代传下的医书,当然就好比离娄所用的“规”“矩”、师旷所用的“六律”一样重要。所以不追溯它的本源,就无从了解古代医家立法的用意;不穷尽它的末流,那怎能知道后世变法的弊病。现在就从古代的医书来谈,有《素问》、《难经》呀,有《灵枢》、《铜人图》呀,有《千金方》、有《外台秘要》呀,有《金兰循经》、有《针灸杂说》呀。可是《灵枢》的图,有人说它太繁而杂乱;对《金兰循经》,又有嫌它太简略;对于《千金方》,有人诋毁它没有完整记载《伤寒论》的条文;对于《外台秘要》,有人议论它医理隐蔽不清;对于《针灸杂说》,有人说它没有说完针灸的精妙。追溯其本源来说,那只有《素问》、《难经》最为重要。因为《素问》、《难经》是医学著作的始祖,济助人民的心得、妙法,一直传到万代也是没有弊病的呀!
【原文】夫既由《素》、《难》以溯其源,又由诸家以穷其流。探脉络,索荣卫,诊表里;虚则补之,实则泻之,热则凉之,寒则温之【1】。或通其气血,或维其真元【2】。以律天时,则春夏刺浅、秋冬刺深也;以袭水土,则湿致高原、热处风凉也【3】。以取诸人,肥则刺深、瘠则刺浅也【4】。又由是而施之以动、摇、进、退、搓、弹、摄、按之法,示之以喜、怒、忧、惧、思、劳、醉、饱之忌,穷之以井、荥、俞、经、合之源,究之以主客、标本之道,迎随、开阖之机【5】。夫然后,阴阳和、五气顺、荣卫固、脉络绥,而无壅滞痿痹之患矣【6】。不犹圣人之裁成、辅相,而一元之气周流于天地之间乎?
【语译】 这样既从《素问》、《难经》以追溯它的本源,又从各家的著述以了解它的支流。探讨经络,辨析营卫,分清表里,虚证用补法,实证用泻法,热证用凉法,寒证用温法。或是通调它的气血,或是维护它的元气。效法天时,例如春夏时气血浮浅,针刺要浅一些,秋冬时气血深沉,针刺要深一些;顺应地理,例如对属寒湿的病证,安置到高地,燥热的病证则安置到风凉处。根据人的不同情况,则肥人要刺得深些,瘦人要刺得浅些。进而又给施行动、摇、进、退、搓、弹、摄、按等手法,并指出喜、怒、忧、惧、思、劳、醉、饱等禁忌,穷尽井、荥、输、经、合的本源,探究主客、标本的道理,迎随、开合的补泻法。经过这样之后,阴阳协调,五脏之气顺理,营卫坚固,经络安和,那就没有阻滞、痿痹的疾患了。不是就象圣人对天地的调节、配合作用一样,让元气能周流于天地之间的情况么?
【原文】 先儒曰:“吾之心正,则天地之心亦正;吾之气顺,则天地之气亦顺【1】。”此固赞化育之极功也。而愚于医之灸刺也,亦云【2】。
【语译】 先前的儒家有说过:“我的心正,天地之心也就正;我的气顺,天地之气也就顺。”这当然是圣人赞助天地化育万物的最大功劳,而我对于医学中的灸刺方法也是这么说——也是同样看待。
(二)头不多灸策
【原文】 问:灸穴须按经取穴,其气易连而其病易除。然人身三百六十五络,皆归于头,头可多灸欤?灸良已【1】,间有不发者【2】,当用何法发之?
【语译】 问题:灸法应当按经取穴,这样使气容易贯通,疾病也容易祛除。可是人的全身有三百六十五络,都是汇聚到头部,头部可以多灸的么?又有灸的方法很对,但有的没有透发成灸疮,这应当用什么方法促使它透发呢?
【原文】 尝谓穴之在人身也,有不一之名;而灸之在吾人也,有至一之会。盖不知其名,则昏谬无措【1】,无以得其周身之理;不观其会,则散漫靡要【2】,何以达其贯通之原。故名也者,所以尽乎周身之穴也,固不失之太繁;会也者,所以贯乎周身之穴也,亦不失之太简。人而知乎此焉,则执简可以御繁,观会可以得要,而按经治疾之余,尚何疾之有不愈,而不足以仁寿斯民也哉【3】?
【语译】 平时曾经说过,人身上的穴位有许多名称,而我们应用灸法却要知道它统一的会聚所在。因为不了解其名称,那就杂乱得无法掌握,没法知道全身的机理;不看到其会聚所在,那就散漫得没有纲要,靠什么来达到相互贯通的本源呢?所以名称这东西,是用来搞清楚全身的穴位,当然不能失之于太繁(不是越多越好);会聚这概念,是用来贯通全身的穴位,也不能失之于太简。人们懂得这个道理,那就执简可以驭繁,看到会聚所在,就能掌握其要领。这样在按经取穴的基础上,还有什么疾病治不好,而不足以使人民达到长寿呢?
【原文】 执事发策【1】,而以求穴在乎按经,首阳不可多灸及所以发灸之术【2】,下询承学【3】,是诚究心于民瘼者【4】。愚虽不敏【5】,敢不掇述所闻以对【6】。尝观吾人一身之气,周流于百骸之间,而统之则有其宗;犹化工一元之气【7】,磅礴于乾坤之内【8】,而会之则有其要。故仰观于天,其星辰之奠丽【9】,不知其几也,而求其要,则惟以七宿为经【10】,二十四曜为纬【11】;俯察于地,其山川之流峙,不知其几也,而求其要,则惟以五岳为宗【12】,四渎为委【13】,而其他咸弗之求也【14】。天地且然,而况人之一身?内而五脏六腑,外而四体百形,表里相应,脉络相通,其所以生息不穷,而肖形于天地者【15】,宁无所纲维统纪于其间耶【16】!故三百六十五络,所以言其烦也,而非要也;十二经穴,所以言其法也,而非会也。总而会之,则人身之气有阴阳,而阴阳之运有经络,循其经而按之,则气有连属,而穴无不正,疾无不除。譬之庖丁解牛【17】,会则其凑【18】,通则其虚【19】无假斤斫之劳【20】,而顷刻无全牛焉。何也?彼固得其要也。故不得其要,虽取穴之多,亦无以济人;苟得其要,则虽会通之简,亦足以成功,惟在善灸者加之意焉耳。
【语译】 执事先生出试题,拿取穴要按照经络,头部不可多灸以及用来促使灸疮透发的方法下问学生,这的确是关切人民的病痛的。我虽然很愚笨,岂敢不收集转达所听到的(知识)来回答。平时观察我们全身之气运行于四肢百节之间,统率这气的是有它的总领;象宇宙中一元之气充满于天地之间,而会合这气的有它的总领一样。所以仰起头看天,那星象的分布不知多多少少,如果掌握了它的要领,那只有北斗七星是它的“经”,其余星宿是它的“纬”;低下头看地,那山川的高耸和流衍不知多多少少,如果掌握了它的要领,那只有“五岳”是最高的山,而“四渎”则是最大的水,对别的山川都可不必去过分追究。天地是这样,何况人的一身,内部有五脏六腑,外部有四肢百节,表里相合,脉络相通,它所以能代谢不止,象天地间的万物一样的,难道没有一个作为总领的统率在它们中间的吗?所说的三百六十五络,这是属于细节方面,而不是总领。作为总领的,那就是人身之气分为阴阳,而阴阳气血的运行有赖于经络。沿着经络来考察,那就气血有所归属,取穴就没有不正确,疾病没有不去除。譬如厨师的杀牛,刀的会合看准它的肌肉间隙,用刀通导也看准它的空虚部位,不须借助斧劈的劳累,不多久就把牛全部解体了。这是什么道理呢?就是在于他掌握了那要领啊!所以不掌握那要领,虽然取穴很多,对病人也没有帮助;假如掌握了要领,虽然会合、通导的部位很简单,也能收到好效果。这道理只有在善于灸治的人加以用心罢了。
【原文】 自今观之,如灸风而取诸风池【1】、百会,灸劳而取诸膏肓、百劳【2】;灸气而取诸气海,灸水而取诸水分;欲去腹中之病,则灸三里,欲治头目之疾,则灸合谷;欲愈腰腿,则取环跳、风市;欲拯手臂,则取肩髃、曲池。其他病以人殊,治以疾异,所以得之心而应之手者,罔不昭然有经络在焉【3】。而得之则为良医,失之则为粗工,凡以辨诸此也【4】。
【语译】 从临床实际来看,象灸治风病取用风池、百会,灸治虚劳取用膏盲、百劳,灸气症则取用气海,灸水肿则取用水分;要治腹部疾病则灸足三里,要治头目病症则灸合谷,要治腰腿病则取环跳、风市,要治手臂部病则取肩髃、曲池等。其他,病症因人而异,治法又因病症而异,临床所以能做到得心应手的,无非是有明白无误的经络理论在指导。能够掌握这个的就成为良医,否则就成为粗工,用以区分的就在于此呀!
【原文】至于首为诸阳之会、百脉之宗,人之受病固多,而吾之施灸宜别。若不察其机而多灸之,其能免夫头目旋眩【1】、还视不明之咎乎【2】?不审其地而并灸之,其能免夫气血滞绝、肌肉单薄之忌乎?是百脉之皆归于头,而头之不可多灸,尤按经取穴者之所当究心也。
【语译】至于头部是诸阳经所会集,各经络的总领,人们患头病的固然多,而我们应用灸法则应当区别。假如不诊察机理而加以多灸,怎能避免那头晕目眩、视力模糊的病症呢?不看部位而随便施灸,怎能避免那气血瘀滞不通,犯了肌肉单薄的禁忌呢?这说明各经络都会集到头,头部的不可多灸,尤其是按经取穴的人所应当注意的。
【原文】 若夫灸之宜发,或发之有速而有迟,固虽系于人之强弱不同,而吾所以治之者、可不为之所耶【1】?观东垣灸三里七壮不发【2】,而复灸以五壮即发,秋夫灸中脘九壮不发【3】,而渍以露水,熨以热履,熯以赤葱,即万无不发之理,此其见之《图经》、《玉枢》诸书【4】,盖班班具载可考而知者。吾能按经以求其原,而又多方以致其发,自无患乎气之不连,疾之不疗,而于灼艾之理,斯过半矣。
【语译】 象那灸治之后应当发为灸疮,发的时间虽然有早晚,这固然与病人的体质强弱有关,而我们作为治疗的人可以不为他们想方设法的吗?过去李东垣灸足三里七壮不发,后再加灸五壮就发了;徐秋夫灸中脘九壮不发,后来用露水搽,用热鞋底熨(此法不可取),用赤皮葱敷,那就没有不发之理。这是从《图经》、《玉枢》等书中看到的,可说是斑斑具载,可通过考证而知道的。我们能按照经络以追究其原理,又多方设法以促使其透发,自然不要担心气的不通贯,疾病的不能治愈。这对于灸法的道理可说是已掌握一大半了。
【原文】 抑愚又有说焉,按经者法也,而所以神明之者心也。苏子有言【1】:一人饮食起居,无异于常人,而愀然不乐【2】,问其所苦,且不能自言,此庸医之所谓无足忧,而扁鹊、仓公之所望而惊焉者。彼惊之者何也?病无显情,而心有默识,诚非常人思虑所能测者。今之人徒曰:吾能按经,吾能取穴,而不于心焉求之,譬诸刻舟而求剑【3】,胶柱而鼓瑟【4】,其疗人之所不能疗者,吾见亦罕矣。然则善灸者奈何?静养以虚此心,观变以运此心,旁求博采以扩此心,使吾心与造化相通,而于病之隐显,昭然无遁情焉【5】。则由是而求孔穴之开合,由是而察气候之疾徐【6】,由是而明呼吸补泻之宜,由是而达迎随出入之机,由是而酌从卫取气、从荣置气之要,不将从手应心,得鱼兔而忘筌蹄也哉【7】?此又岐黄之秘术,所谓百尺竿头进一步者,不识执事以为何如?
【语译】 而且我还另有说法,按经治病是基本大法,而将它运用得神妙还得靠心思。苏东坡曾经说过:有一人饮食活动同正常人一样,可是总表现得闷闷不乐。问他有什么不舒服,连自己也说不清。这种情况,庸医认为是不必忧虑的,而象扁鹊、仓公那样的高明医生看到却会吃惊。他们为什么会吃惊呢?因为疾病虽然无明显症象,而病人心中却有感觉,这的确不是一般人的思虑所能想到的。现在一些医家光是说:我能按照经络,我能取准穴位,而没有用心思去研究。这好比“刻舟求剑”、“胶柱鼓瑟”般执着固定,没有随着情况的变化而变化,那样能治疗别人所不能治的病,我看也是少有的了。那末善于灸治的人应当怎样呢?静心修养以达到虚心,多方观察疾病变化以运用这心思,广泛汲取知识以扩展这心思使自己的心思与自然界各方面相通。这样对于病情的或隐或显,明明白白地没有能逃过眼目。由此进一步研究穴位的开合,由此而观察气行的快慢,由此而明了呼吸补泻的适应,由此而通晓迎随出入的机理,由此而斟酌补法“从卫取气”、泻法“从营置气”的要领,不将是从手应心——从具体的运用归结到理论的认识,就象捕捉到了鱼兔可以弃掉捕捉的工具了吗?这个又是医家的秘诀,所谓百尺竿头更进一步——达到更高的境界,不知执事先生认为怎么样?
(三)穴有奇正策
【原文】 问:九针之法,始于岐伯【1】,其数必有取矣【2】,而灸法独无数焉。乃至定穴,均一审慎【3】,所谓奇穴,又皆不可不知也,试言以考术业之专工【4】。
【语译】问题:九针的用法,最早见于《内经》,它的“九”数一定是有道理的吧,而灸法单独没有数字。至于定穴、针法和灸法都同样的要仔细考究。所讲的奇穴,又都是不可以不知道的。试谈谈这方面的问题,藉以考查一下你们学业的专工程度。
【原文】尝谓针灸之疗疾也,有数有法,而惟精于数法之原者,斯足以窥先圣之心【1】。圣人之定穴也,有奇有正,而惟通于奇正之外者,斯足以神济世之术【2】,何也?法者,针灸所立之规,而数也者,所以纪其法【3】,以运用于不穷者也。穴者,针灸所定之方,而奇也者,所以翊夫正以旁通于不测者也【4】。数法肇于圣人【5】,固精蕴之所寓【6】;而定穴兼夫奇正,尤智巧之所存。善业医者【7】,果能因法以详其数【8】,缘正以通其奇【9】,而于圣神心学之要【10】,所以默蕴于数法奇正之中者,又皆神而明之焉【11】,尚何术之有不精,而不足以康济斯民也哉?
【语译】平时曾经谈论过,针灸的治病呵,有“数”有“法”,而只有精通“数”“法”原理的人,才能够了解古代医家的思想方法;古代医家的取穴,有奇穴,有正穴,而只有通晓奇穴、正穴以外道理的人,才能够精通医疗技术。为什么呢?因为“法”是针灸所立的规矩,准则;而“数”是用来归纳概括这“法”,以便于不断运用的。穴,是针灸所定的方位,而奇穴是用来辅助正穴以备不时之需的。“数”和“法”都创始于古代医家,固然包含有“精”义,而取穴兼用正穴和奇穴,即是智慧和技巧的基础。善于针灸的人,如果真能在“法”的基础上又考究那“数”的道理,遵循正穴之外又通晓奇穴,对于深奥的医理的核心思想,蕴藏在数法奇正之中的,又都能领会明白,达到融会贯通,还有什么医术不能精通,而不能救济当今的人民呢?
【原文】执事发策,而以针灸之数法奇穴,下询承学,盖以术业之专工者望诸生也【1】。而愚岂其人哉?虽然,一介之士【2】,苟存心于爱物【3】,于人必有所济,愚固非工于医业者,而一念济物之心,特惓惓焉【4】。矧以明问所及【5】,敢无一言以对。
【语译】执事先生发出考题,用针灸的数法、奇穴等问题来下问学生,这是以学业的专工来期望我们考生啊,可是我怎么能算得上那样的人呢?虽然这样,作为一个普通的医生,如果能有心爱护人民,对人们是一定会有所帮助的。我当然不能算是擅长医术的人,只是一颗想助人的心特别恳切。况且因为有了执事先生的发问,岂敢没有一句话来回答。
【原文】夫针灸之法,果何所昉乎【1】?粤稽上古之民【2】,太朴未散【3】,元醇未漓【4】,与草木蓁蓁然【5】,与鹿豕狉狉然【6】,方将相忘于浑噩之天【7】,而何有于疾,又何有于针灸之施也。自羲农以还【8】,人渐流于不古【9】,而朴者散、醇者漓,内焉伤于七情之动,外焉感于六气之侵,而众疾胥此乎交作矣【10】。岐伯氏有忧之,于是量其虚实,视其寒温,酌其补泻,而制之以针刺之法焉,继之以灸火之方焉。至于定穴,则自正穴之外又益之以奇穴焉【11】。非故为此纷纷也【12】,民之受疾不同,故所施之术或异。而要之非得已也【13】,势也。势之所趋,虽圣人亦不能不为之所也已。
【语译】 那针灸的方法,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据考证,上古时候的人们,淳朴的本质还没有涣散,象醇酒没有被稀释,同各种草木一起,生长得很茂盛,同各种走兽一起,生活得很强健。正将忘怀在大自然,还有什么疾病可生,又有什么需要用针灸的呢?自从伏羲、神农以来,人们渐渐不同于上古时候了,朴实的本质涣散了,淳厚的质地淡薄了,内部由于七情的变动而受损,外部由于六气的侵袭而受害,这样各种疾病都交相发作起来了。岐伯他们忧虑这些情况,因此衡量人体的虚实、观察疾病的寒温,斟酌治疗的补泻,制服疾病用针刺的方法,接着又应用灸火的方法,至于定穴,则在正穴之外又增加了奇穴,不是故意把这些方法搞得复杂繁多啊,因为人们所患的疾病不同,所以施用的医术也要有所不同。总之,这是不得不如此,是出于事物发展的趋势。事物向前发展的趋势,即使是高明的人也不能不顺其规律来安排的了。
【原文】 然针固有法矣【1】,而数必取于九者,何也?盖天地之数,阳主生,阴主杀【2】,而九为老阳之数,则期以生人【3】而不至于杀人者,固圣人取数之意也。今以九针言之:燥热侵头身,则法乎天,以为镵针,头大而末锐焉。气满于肉分,则法乎地,以为圆针,身圆而末锐焉。锋如黍米之锐者为鍉针,主按脉取气,法乎人也。刃有三隅之象者为锋针,主泻导痈血,法四时也。{}针以法音【4】,而末如剑锋者,非所以破痈脓乎?利针以法律【5】,而支似毫毛者【6】,非所以调阴阳乎【7】?法乎星则为毫针,尖如蚊虻,可以和经络、却诸疾也。法乎风则为长针,形体锋利,可以去深邪、疗痹痿也。至于燔针之刺【8】,则其尖如梃【9】而所以主取大气不出关节者【10】,要亦取法于野而已矣【11】。所谓九针之数,此非其可考者耶?
【语译】 可是,针总是有它的取法的,它的数字一定取九数是什么意义呢?这是因为,天地的数,阳数主生,阴数主杀,而九是老阳之数,即最大的阳数,那是希望使人生而不至于使人死,这就是圣人采用九数的意义呀!现在就九针分别来说:燥热侵袭于头身部的病症,则效法于“天”,制造鑱针,头大而末端锐利(用于浅刺);气满于肉分的病症,则效法于“地”,制造圆针,针身和末端圆浑(用于摩檫);锋象黍米样尖锐的是鍉针,主要用于按脉取气,这是取法于“人”;针刃有三棱的是锋针,主要用于泻导痈血,是取法于“四时”。铍针,取法于“五音”,它的末端象剑锋,不是用来破痈脓的吗?圆利针,取法于“六律”,它的针身象牛尾,不是用来调阴阳的吗?取法于“七星”的是毫针,尖端象蚊虻,可以用来调和经络,祛除各种疾患。取法于“八风”的是长针,形体锋利,可以用来祛除深部病邪,治疗痹症痿症。至于大针的应用,它的尖端象竹棒,主要用来治疗深重邪气留止于关节的,其数字主要是取法于“九州 ”罢了。所讲的九针的数字,这不是可以考证的么!
【原文】 然灸亦有法矣,而独不详其数者,何也?盖人之肌肤,有厚薄、有深浅,而火不可以概施,则随时变化而不泥于成数者,固圣人望人之心也。今以灸法言之,有手太阴之少商焉,灸不可过多,多则不免有肌肉单薄之忌。有足厥阴之章门焉,灸不可不及,不及则不免有气血壅滞之嫌。至于任之承浆也,督之脊中也,手之少冲、足之涌泉也,是皆犹之少商焉,而灸之过多,则致伤矣。脊背之膏肓也,腹中之中脘也,足之三里、手之曲池也,是皆犹之章门焉,而灸之愈多则愈善矣。所谓灸法之数,此非其仿佛者耶【1】?
【语译】然而灸也是有取法的,为什么单单不详记它的数字呢?因为人的肌肉皮肤有厚有薄、有深有浅,灸法不可以一概使用,那就得随时变化而不可拘泥于规定的数字,这正是圣人所期望于人们的心意啊!现在就灸的方法来说,有手太阴经的少商穴,灸不可以太多,多了则不免犯肌肉单薄的禁忌;有足厥阴经的章门穴;灸不可以不足,不足则不免有气血壅滞的忧虑。至于任脉的承浆穴、督脉的脊中穴、手上的少冲穴、足下的涌泉穴,这些都象少商穴一样,灸得太多,就会导致损伤;脊背的膏肓穴、腹中的中脘穴、腿上的三里穴、手上的曲池穴,这些都象章门穴一样,灸得越多,效果越好。所讲的灸法的数,这不就是它的大概情况吗(这也可以说是它的近似情况吧)?
【原文】 夫有针灸,则必有会数法之全【1】,有数法,则必有所定之穴;而奇穴者,则又旁通于正穴之外,是随时疗症者也。而其数维何【2】?吾尝考之图经,而知其七十有九焉。以鼻孔则有迎香【3】,以鼻柱则有鼻准【4】,以耳上则有耳尖,以舌下则有金津、玉液,以眉间则有鱼腰,以眉后则有太阳,以手大指则有骨空【5】,以手中指则有中魁【6】。至于八邪、八风之穴,十宣、五虎之处【7】,二白、肘尖、独阴、囊底、鬼眼、髋骨、四缝、中泉、四关【8】,凡此皆奇穴之所在。而九针之所刺者,刺以此也;灸法之所施者,施以此也。苟能即此以审慎之,而临症定穴之余【9】,有不各得其当者乎?
【语译】凡是要掌握针灸,那就必须汇集数和法的全部内容,掌握了数和法,还必须掌握所规定的穴位,——其中的经外奇穴又是在正穴之外作了扩充,以备随时应变而治疗各种病症的。它的数字是多少呢?我曾经考证了针灸图书,了解到它有七十九个。如鼻孔内有内迎香穴,鼻柱上有鼻准穴,耳上有耳尖穴,舌下有金津、玉液穴,眉中有鱼腰穴,眉后有太阳穴,手大指有大骨空穴,手中指有中魁穴,至于八邪、八风穴、十宣、五虎穴、二白、肘尖、独阴、囊底、鬼眼、髋骨、四缝、中泉、四关穴——凡是这些都是奇穴所在。九针所刺的,刺在这些部位,灸法施行的,也施行在这些部位。如果能够就在这些方面谨慎仔细地研究,那末临症定穴之后,还有什么不得当的地方呢?
【原文】 虽然,此皆迹也【1】,而非所以论于数法奇正之外也。圣人之情,因数以示,而非数之所能拘;因法以显,而非法之所能泥;用定穴以垂教【2】,而非奇正之所能尽。神而明之,亦存乎其人焉耳。故善业医者,苟能旁通其数法之原,冥会其奇正之奥【3】,时可以针而针,时可以灸而灸,时可以补而补,时可以泻而泻,或针灸可并举则并举之,或补泻可并行则并行之。治法因乎人,不因乎数;变通随乎症,不随乎法;定穴主乎心,不主乎奇正之陈迹。譬如老将用兵,运筹攻守【4】,坐作进退【5】,皆运一心之神以为之。而凡鸟占云鋟、金版六韬之书【6】,其所具载,方略咸有所不拘焉【7】。则兵惟不动,动必克敌;医惟不施,施必疗疾。如是虽谓之无法可也,无数可也,无奇、无正亦可也,而有不足以称神医于天下也哉!管见如斯【8】,惟执事进而教之【9】。
【语译】虽然这样,这些都不过是具体的规定,而不是用来阐明数法奇正之外的理论。古代医家的意思,借数来表示,而不是数所能限制;借法来显现,而不是法所能拘泥;用定穴来传教,而不是正穴奇穴所能全部包括。精通明了这些,只是在于人们自己罢了。所以,善于行医的人,如果能够互相贯通那数法的本原,领会奇穴正穴的奥秘,可以针的时候针,可以灸的时候灸,可以补的时候补,可以泻的时候泻,可以针灸同用的时候同用,可以补泻并行的时候并行。治法根据病人来定,不是根据数来定;变通随症而异,不是随法而异;定穴按照辨证思考的结果,而不是按照奇穴正穴的陈规。譬如老将用兵,筹划攻守、动静、进退,都是运用全部心思来进行的。凡是鸟占云鋟,金版六韬一类兵书,那上面所具体记载的,策略方法都有不必拘泥的。因而兵马不发动就罢,发动了必能战胜敌人;医药不施行就罢,施行了必能治疗疾患。象这样,虽然说它无法也可以,无数也可以,无奇无正也可以,还有不足以称为天下的神医的么!这些是我片面的、浅薄的见解,希望执事先生进一步给予教导。
(四)针有深浅策
【原文】 问:病有先寒后热者,先热后寒者,然病固有不同,而针刺之法其亦有异乎?请试言之!
【语译】 问题:疾病有的先见寒证后出现热证,有的先见热证后出现寒证,这在疾病本身当然有着不同,那么针刺的方法是否也有差异呢?请试着谈谈这方面的道理。
【原文】 对曰:病之在夫人也【1】,有寒热先后之殊;而治之在吾人也【2】,有同异后先之辨。盖不究夫寒热之先后,则谬焉无措【3】,而何以得其受病之源;不知同异之后先,则漫焉无要【4】,而何以达其因病之治。此寒热之症得之有先后者,感于不正之气,而适投于腠理之中;治寒热之症得之有后先者,乘其所致之由,而随加以补泻之法。此则以寒不失之惨【5】,以热则不过于灼【6】,而疾以之而愈矣。是于人也,宁有不济矣乎【7】?请以一得之愚【8】,以对扬明问之万一【9】,何如?
【语译】 回答道:疾病发生在人们的身上,有先寒后热,先热后寒的不同,而运用治疗方法的医生,则要注意同治、异治、先治、后治的区别。因为不分清寒热出现的先后,就会昏乱得无从着手,那还凭什么来弄清发病的原因;不知道同治、异治、先治、后治的区别,就会散漫得没有要领,那还靠什么达到因病施治。这寒热症候的出现有先有后,是由于感受邪气正好侵袭人体腠理之中;治疗寒热先后症候,则要根据它致病的原因,随证采用补泻的方法。这样就可使寒证不致到了惨寒,热证不致过于灼热,疾病随着转向痊愈了。这样对于人们岂不是有了益处了吗?请让我拿肤浅的见解来回答您高明的问话的万分之一怎么样?
【原文】 盖尝求夫人物之所以生也,本之于太极【1】,分之为二气【2】。其静而阴也,而复有阳以藏于其中;其动而阳也,而复有阴以根于其内。惟阴而根乎阳也,则往来不穷,而化生有体;惟阳而根乎阴也,则显藏有本,而化生有用【3】。然而气之运行也,不能无愆和之异【4】;而人之罹之也【5】,不能无寒热之殊。是故有先寒后热者,有先热后寒者。先寒后热者,是阳隐于阴也,苟徒以阴治之,则偏于阴,而热之益炽矣【6】;其先热后寒者,是阴隐于阳也,使一以阳治之,则偏于阳,则寒以之益惨矣。夫热而益炽,则变而为三阳之症【7】,未可知也;夫寒而益惨,则传而为三阴之症【8】,未可知也。而治之之法,当何如哉?
【语译】 平时曾经探讨过生物之所以能生存,大概是起源于太极,由太极分而为阴阳二气。那主静而属于阴的一边又包含有阳,那主动而属于阳的一边又包含有阴。只因为阴中有阳,所以能运行不止,生长变化有了基础;只因为阳中有阴,所以能表现和贮藏有根柢,生长变化能发挥出作用。可是阴阳二气的运行不可能没有正常和失常的变异,当人们感受病邪得病之后,不可能没有寒热症象的差别。所以有的出现先寒后热,有的出现先热后寒。先寒后热,是阳症隐藏于阴症之中,假如只从阴症去治,那就偏于治阴,热象会更加明显起来成为炽热。先热后寒是阴症隐藏于阳症之中,假如只从阳症去治,那就偏于治阳,寒象也会更加明显起来成为惨寒。热而又热,会变成三阳的重症;寒而又寒,会变成三阴的重症,其变化是说不定的。那未治疗的方法应当怎么样呢?
【原文】 吾尝考之图经【1】,受之父师【2】。而先寒后热者,须施以阳中隐阴之法焉;于用针之时,先入五分,使行九阳之数,如觉稍热,更进针令入一寸,方行六阴之数【3】,以得气为应。夫如是,则先寒后热之病可除矣。其先热后寒者,用以阴中隐阳之法焉:于用针之时,先入一寸,使行六阴之数,如觉微凉,即退针渐出五分,却行九阳之数,亦以得气为应。夫如是,则先热后寒之疾瘳矣【4】。夫曰先曰后者【5】,而所中有营有卫之殊;曰寒曰热者,而所感有阳经阴经之异。使先热后寒者,不行阴中隐阳之法,则失夫病之由来矣,是何以得其先后之宜乎?如先寒后热者,不行阳中隐阴之法,则不达夫疾之所致矣,其何以得夫化裁之妙乎【6】?
【语译】 我曾经考查过针灸图书,并接受了祖、父和师长的教导。对于先寒后热的病症,应当施用阳中隐阴的刺法:在用针的时候,先进入五分深度,行使紧按慢提九数,如果病人觉得有轻度热感,再进针到一寸深度,行使紧提慢按六数,以取得感应为准。经过这样治疗,那就先寒后热的病症可望消除了。对于先热后寒的病症,应当施用阴中隐阳的刺法:在用针的时候,先进入一寸的深度,行使紧提慢按六数,如果病人觉得有轻微凉感,就可退针到五寸深度,改用紧按慢提九数,也是以取得感应为准。经过这样治疗,那就先热后寒的病症可望痊愈了。那症候之所以表现出有先有后,是因为病邪的侵犯部位有营分卫分的差别;有寒证有热证,是因为感受的经络有阴经阳经的区分。假使对先热后寒的病症不施行阴中隐阳的刺法,那就违反了病因,拿什么来与先后的病症相适应呢?假如对先寒后热的病症不施行阳中隐阴的刺法,那就对不上病因,拿什么来做到掌握灵活变通的妙法呢?
【原文】抑论寒热之原【1】,非天之伤人,乃人之自伤耳。《经》曰:“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自人之荡真于情窦也,而真者危【2】;丧志于外华也,而醇者漓【3】;眩心于物牵也,而萃者涣【4】;汩情于食色也,而完者缺【5】;劳神于形役也,而坚者瑕【6】。元阳丧【7】,正气亡,寒毒之气乘虚而袭。苟能养灵泉于山下出泉之时【8】,契妙道于日落万川之中【9】,嗜慾浅而天机深,太极自然之体立矣。寒热之毒虽威,将无隙之可投也。譬如墙壁固,贼人乌得而肆其虐哉【10】?故先贤有言曰:夫人与其治病于已病之后,孰若治病于未病之先【11】。其寒热之谓欤。
【语译】 再说寒热的原因,不是自然界的伤害人们,主要是人们自己在损害自己罢了。《素问·评热病论》说的:“邪之所凑,其气必虚。”自从人们放荡元真之气于情欲方面,造成真气损耗;把意志消磨于外界的繁华,醇朴的本质变成浇薄;心思眩惑于事物的牵累,充沛的精神趋于涣散;情趣沉没于食欲,完备的体质出现亏损;劳神于操劳奔波,坚强的体格渐致脆弱。元阳丧失,正气消亡,寒气病邪就会乘虚侵袭。假如能够保养肾水在人刚成长的时候,契合“水火既济”的妙理,嗜欲淡薄而生机充沛,顺乎太极自然的机体建立了起来,寒热病邪的危害虽大也将会无隙可乘了。譬如像墙壁坚固,盗贼怎么能够逞肆他们的疯狂呢?所以古人有过这话:人们与其治病于得病之后,何如防病于未得病之前。那也是对外感热病来说的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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