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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令我如此愧疚
琴声渐远,淡淡的忧伤里,我回到自己过往……
小时候,每到傍晚,父亲总喜欢拿出口琴吹奏一曲。每当那时,琴声一响,我便用软糯的粤语跟着哼歌,格外柔美。
秋天的黄昏,随着白茫茫的烟的消失,树梢上仅存的金色也消失了。而袅袅的琴声悠然而起,清脆与柔和相应,委婉与清亮并存,穿过庭院,飘荡在幢幢村舍之间,宛如天籁,令人流连忘返。大人们摇头晃脑陶醉着,孩子们停止嬉戏打闹,围在父亲身边,倾听着经典老歌,眼里充满了好奇与崇拜。在那样的时光里,孩子羡慕极了我有一个这样的父亲。
上三年级时,一个同学来我家做客时,或用耳机听着流行音乐,或听着父亲的琴声,还时不时喃喃几句,并且回班向同学嚷嚷:”他爸爸居然听老歌,一点都跟不上音乐潮流。”顿时,嘘声,哄笑声连成一片,我的脸顿时苍白了,这也太丢我脸了!回家后,屋子里仍继续萦绕着琴声,我就大吼一声:“唉呀,别吹了好不好,烦死人了!”琴声戛然而止,父亲先是愣了一下,手中拿的口琴也久久停顿住,紧接着即收琴而走。
自此那件事后,只要我在家里,父亲就再也没有拿出口琴,父亲脸色也黯淡了许久。渐渐的,家里就再也没有琴声了。
几年以后,我六年级那年,学校要举行毕业感恩主题晚会,其中有一个班表演《父亲》,而里面有位同学用口琴吹这首歌,琴声悲凉婉转,我思绪开始模糊,眼里浮现出父亲的模样,也想起父亲的琴声,唱得我心里一阵阵酸,一阵阵疼。是的,父亲的在岁月长河中一路陪伴了我十四年,不能因所谓的自我形象而错过父亲,不要嫌弃身边的人。
第二天,我用零花钱买上了一支上好的口琴,给父亲送去。父亲先是一愣,随即摩娑了起来,父亲转头看向我,露出久违的笑容。我偷偷抹了一把泪,挤出笑说:“来,吹一段。”语毕,父亲深情地看着我,将口琴放在嘴边。
久违的琴声从父亲嘴边漫延开来,即便有些不流畅,却是来自敞开的心扉,悠然飘荡,绵延回荡,萦绕着无限的遐想与牵挂,带着令我愧疚的爱,缓缓上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