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巩《醒心亭记》原文及译文

时间:2024-10-12 21:22:31 曾巩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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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巩《醒心亭记》原文及译文

  《醒心亭记》是北宋文学家曾巩所作的一篇散文。文章描写欧阳修等人登亭游山的乐趣,热情地赞扬了欧阳修忧国忧民以普天下之乐为乐,而不愿一己独乐的宽阔胸怀,也透露了作者对自然恬静的生活的向往。以下是小编整理的曾巩《醒心亭记》原文及译文,希望对大家有所帮助。

  《醒心亭记》

  曾 巩

  滁州之西南,泉水之涯,欧阳公作州之二年,构亭曰“丰乐”,自为记,以见其名义。既又直丰乐之东,几百步,得山之高,构亭曰“醒心”,使巩记之。

  凡公与州宾客者游焉,则必即丰乐以饮。或醉且劳矣,则必即醒心而望,以见夫群山相环,云烟之相滋,旷野之无穷,草树众而泉石嘉,使目新乎其所睹,耳新乎其所闻,则其心洒然而醒,更欲久而忘归也。故即其事之所以然而为名,取韩子退之《北湖》之诗云。噫!其可谓善取乐于山泉之间,而名之以见其实,又善者矣。

  虽然,公之作乐,吾能言之。吾君优游而无为于上,吾民给足而无憾于下,天下之学者,皆为才且良,夷狄鸟兽草木之生者,皆得其宜,公乐也。一山之隅,一泉之旁,岂公乐哉?乃公所以寄意于此也。

  若公之贤,韩子殁数百年而始有之。今同游之宾客,尚未知公之难遇也。后百千年,有慕公之为人,而览公之迹,思欲见之,有不可及之叹,然后知公之难遇也。则凡同游于此者,其可不喜且幸欤!而巩也,又得以文词托名于公文之次,其又不喜且幸欤!

  庆历七年八月十五日记。

  【译文】

  在滁州的西南方,泉水的旁边,欧阳修出任知州的第二年,建筑凉亭叫“丰乐亭”,自己写了一篇《丰乐亭记》,来说明丰乐亭名称的由来。之后又在仅离丰乐亭东边几百步的地方,找到山势高的地方,建筑凉亭叫“醒心亭”,并且请我为它写一篇记。

  只要欧阳修和宾客来游玩,一定会到丰乐亭饮酒。有时候,游人喝醉并且劳累了,就一定会到醒心亭眺望山水,看到那群山环绕,白云山岚水气滋生蔓延,一望无际的旷野,花草树木茂盛,山泉岩石秀美,让他们眼睛所看到的、耳朵所听到的都有清新的感觉,他们的心也因惊奇而醒来,甚至久留而忘了回去。所以根据这样的事为它取名“醒心亭”,这是取自韩愈《北湖》一诗的句子。唉!他真可以说擅长从山泉之间获得乐趣,而且给它们取名来显示它们的实际情况,又是更擅长的了!

  虽然如此,欧阳修的快乐,我能形容。我们的国君在上能宽大化民,不用刑罚,我们的人民在下生活充裕,没有怨恨。天下的求学的人都贤德有才能,边远夷族鸟兽草木生长都适当合宜,这才是欧阳修的快乐。而一座山的角落、一池泉水的旁边,难道是欧阳公的快乐吗?这其实是欧阳修用来在这里寄寓他的理想呀。像欧阳修公贤德,韩愈死后的数百年才有。现在与他同游的宾客都还不知道欧阳修的难得。以后的百千年,有人仰慕欧阳公的为人,来参观他的遗迹,想要见他一面,却因没办法再见到而感慨不已,然后才知道欧阳修的难得。所以凡是与他在这里同游的人,难道可以不感到欢喜、幸运吗?而我曾巩又可以凭借这篇文章依托在欧阳修的文章之后扬名,难道不是高兴和幸运的事吗?宋仁宗庆历七年八月十五日记。

  [文学常识]:

  曾巩(1019--1083)北宋散文家。字子固,南丰(今属江西)人。嘉家祐进士,曾奉召编校史馆书籍,官至中书舍人。为文平易畅达,名列“唐宋八大家”之一。

  [理解]:

  在文中作者写了两个“善”:欧阳修建亭建得好,可以让游人在山水美景中乐而忘返;亭名取得好,“醒心”二字合乎造亭者的初衷。

  注释

  醒心亭:古亭名,在滁州西南丰乐亭东山上,欧阳修所建。

  滁州:宋州名,属淮南东路,今安徽省滁州市。

  涯:边际。

  欧阳公:即欧阳修(1007-1072年),北宋政治家、文学家。

  作州:任知州。

  构:建筑。

  几:将近,接近。

  得:寻到。

  即:到达。

  滋:生。

  嘉:美。

  洒然:不拘束的样子。

  即:猜想。

  所以然:可以造成这种醒心的效果。

  韩子退之:即韩愈,字退之。

  《北湖》:韩愈的诗歌作品。

  其实:这个地方真实的情景。

  吾君:这里指宋仁宗。

  优游:悠闲自得的样子。

  无为:清静丽无所事事。

  给足:富裕,丰足。

  且良:泛指有才能。

  夷狄:泛指少数民族。夷:我国古代对东部各民崩的统称。狄:我国古代北部的一个民族。

  隅:角落。

  寄意:寄托自已的心意。

  殁:死。

  始:才。

  托名:依托他人而扬名。

  创作背景

  宋仁宗庆历七年(1047年)八月十五日,曾巩随父北上,在赴京途中曾巩去滁州拜访了欧阳修,留连二十天。这篇记就是在滁州应欧阳修之请而作。

  整体赏析

  文章第一段交代了写《醒心亭记》的有关背景及写“记”之缘由。在介绍“醒心亭”之前,作者先介绍了“丰乐”亭。“滁州之西南”,示方位;“泉水之涯”,写环境;“欧阳公作州之二年”,记构亭时间:文笔交代简洁。作者所以写丰乐亭,用意在于以丰乐亭作背景,一方面引出醒心亭的位置,丰乐亭往东几百步的高山上;一方面交代了“醒心亭”的环境。写“丰乐亭”就是在描绘“醒心亭”的画面背景。作者行文纤徐曲折,不开门见山,直至段尾才开始点题。这并未使人感到烦琐,而是使画面更加丰满。

  文章第二段写醒心亭之胜。作者以“饮”和“望”两字,概括区分了“丰乐”、“醒心”二亭不同的用途:前者用于饮酒,后者用于览胜。一个“望”字,总领景致之叙:群山相环,云烟弥漫,旷野无垠,草木茂密,泉水清冽,山岩峻秀。作者所以写“望”中之景,是为了引出“望”中的感受:耳目一新,心中畅然清爽,从而点明醒心亭所以名“醒心”的原因,并进一步指明“醒心”一词的出处及典故。按韩退之诗《北湖》关于“醒心”句的一首是:“闻说游湖棹,寻常到此回,应留醒心处,准拟醉时来。”这一引证,对于韩愈这位唐代古文运动领袖的推崇。韩愈擅古文,并非以诗称擅者,《北湖》又非韩愈有名的文章,而欧阳公熟知,可见韩愈诗文之被推重。结句“取乐于山泉”,总结了建亭的心旨,为下文议论的生发作了铺垫,既有“总上”之功,又是“启下”之设。

  文章第三段的议论,文眼在“乐”字上。承上段“取乐于山泉”,引出“公之乐,吾能言之”,这句总领全段,来说明欧阳修之“乐”的内涵。第三段有两处璧瑕:其一是,曾巩把“夷狄乌兽草木”,列在一起。反映出了他的“大汉族”的封建正统意识,对汉族以外的少数民族的歧视;其二是,曾巩把当时的宋王朝的统治讴歌为“吾君优游而无为于上,吾民给足而无憾于下”是失实的。虽然,这是当时文章通行的一种时代局限,但毕竟是白璧之瑕。欧阳修的山水之乐,也不是太平盛世的一种移情只不过是在被贬蒙诬中,表现了一种旷达的情志而已。滁州是个小州,无从施展抱负,只好纵山水之情罢了。

  文章第四段文眼在“难得”二字,“几百年才能有这相的”,写欧阳修之贤难得。现在的人,还没有理解这一点,但百年、千年之后,人们一定会确认这个问题。蕴含的意思是:历史自有公论。欧阳修以流言攻讦被贬到滁州,身被非誉之名,且有涉罪之嫌,正所谓“周么恐惧流言日”者,曾巩的“公之贤”难遇”说,既是殉流言的反击,也是对欧阳修的声援。当世人不能理解欧阳修,后世人自垫有公论。这是曾巩的一段曲笔。

  艺术手法

  (1)托物言志,寄情于景

  《醒心亭记》借助记游醒心亭,抒发了儒家关心政治与积极的人生意识,写景记游不是作者真正的写作目的。作者在《醒心亭记》里指出欧阳修的真乐是“吾君优游而无为于上,吾民给足而无憾于下,天下学者皆为材且良,夷狄鸟兽草木之生者皆得其宜”,这是一幅“天下安康,人民幸福”的安乐图。欧阳修被贬滁州,仍然忧国忧民,他悠闲地游览醒心亭时心中却澎湃着激越的政治豪情。

  (2)对比映衬,突出重点

  欧阳修的“真乐”在于对政治的关注,对统治者“无为而治”和老百姓安居乐业生活的追求和向往。作者重在对“醒心亭”的叙写。“群山之相环,云烟之相滋,旷野之无穷,草树众而泉石嘉”的美景,与“吾君优游而无为于上,吾民给足而无憾于下,天下学者皆为材且良,夷狄鸟兽草木之生者皆得其宜”的政治“清明图”相映衬,突出了欧阳修澎湃于胸中的宏大的政治抱负。

  作者简介

  曾巩(1019-1083年),字子固,建昌军南丰(今江西省南丰县)人,北宋散文家、史学家、政治家。青年时,得到欧阳修的赏识,从此名闻四方。与王安石友善,常有诗文往来,并将王安石推嘉祜二年(1057年)进士。曾奉召编校史馆书籍。历任齐、襄、亳等州知州,官至中书舍人。其散文平易,为“唐宋八大家”之一,著有《元丰类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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