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经》的音乐意味
中华文明上下五千年,循着漫漫历史长河追寻、探访绵延数千年的古老文明中的音乐文化的源头,便不能不提到《诗经》,这部我国历史上最早的诗歌总集。以下是小编为大家收集的《诗经》的音乐意味,仅供参考,欢迎大家阅读。
它约成书于公元前6世纪中叶,一说是由儒家创始人孔子编定的。它共收录公元前11世纪至公元前6世纪,也即西周初期至春秋中叶约500余年的诗歌305篇,由《风》《雅》《颂》三大部分组成。《风》包括十五《国风》,即《周南》《召南》《邶风》《鄘风》《卫风》《王风》《郑风》《齐风》《魏风》《唐风》《秦风》《陈风》《桧风》《曹风》《豳风》,共收录诗160篇;《雅》包括《大雅》31篇,《小雅》74篇,共收录诗105篇;《颂》包括《周颂》31篇、《商颂》5篇,《鲁颂》4篇,共收录诗40篇。
《诗经》中的乐歌来自社会各阶层,成分非常庞杂,分布地域很广。其中有周朝音乐官员创作的乐歌;有公卿、士大夫进献朝廷的乐歌;有流传于民间的歌谣,有些民歌甚至类似现在的劳动号子或山歌小调,音乐表现极为丰富。有学者认为,周朝设有专门采集歌谣的乐官,负责到民间搜集歌谣,同时体察周朝政治与风俗的利弊,而民间歌谣被搜集来后,常用以作为音乐官员们自己唱词作曲的素材。
现在,《诗经》中的诗歌一般被认为是从其音乐性质角度出发,分成了《风》《雅》《颂》三大部类。整部诗集可以被看作是当时歌曲或歌曲歌词的集成。还常有“四始六义”之说,这是针对《诗经》中不同类型的诗作的科学的归纳性分类;“四始”即指《风》《大雅》《小雅》《颂》。“六义”即“风、雅、颂,赋、比、兴”。如果说“风、雅、颂”是从音乐视角做的分类,那么“赋、比、兴”是对《诗经》表现手法的概括描述。
据有关资料记载,“孔子曾说:‘吾自卫返鲁,然后乐正,《雅》、《颂》各得其所。’(《论语》)以此,知《雅》《颂》之名原本不是诗体的名称,而是音乐的名称。所以,至唐代孔颖达作《毛诗正义》,就重新指出《风》《雅》《颂》的音乐性质。他说:‘诗各有体,体各有声,大师听声得情,知其本义。……然则《风》《雅》《颂》者,诗篇之异体。’孔颖达的这一说法,得到了后世的广泛认同。后人结合《诗经》本身的内容特点,大都认为《风》《雅》《颂》属于音乐分类,其中《风》属于地方之乐,《雅》属于朝廷之乐,《颂》属于宗庙之乐。《诗经》与音乐的关系,在此认识中进一步得到了强化。”另外,《墨子·公孟》说:“颂诗三百,弦诗三百,歌诗三百,舞诗三百。”意谓《诗》300余篇,均可诵咏、用乐器演奏、歌唱、伴舞。《史记·孔子世家》说:“三百五篇,孔子皆弦歌之,以求合韶、武、雅、颂之音。”
《风》是《诗经》中最重要的部分,里面收录有15个不同地方的民间歌曲,其中大多数歌曲都来自北方陕西至山东的黄河流域一带。《风》里的诗句(歌词)形式活泼而又错落有致,内容及曲调通俗易懂,表现当时社会各阶层的风俗风情,体现着古代华夏之民风声韵。《雅》作为宫廷正乐,承担着与宗庙音乐不同的艺术功能。它的内容涉及民族之历史、国家之大事、施政之得失、朝廷之典仪等,且篇幅宏大,语言典雅,章句整齐,尤其是《大雅》体现得最鲜明。《雅》里面主要收录了用于宴会典礼的颂歌。《雅》里的诗句(歌词)形式整齐规范,措辞典雅,有一种雍容华贵的气质。《颂》属于宗庙之乐。《颂》里面主要收录的是统治者用于祭祖、祭天地的各种乐歌。《颂》里的诗句(歌词)形式则形式简单,内容深奥;如《周颂·清庙》表现出简单、迟缓、凝重、肃穆的风格。演唱《清庙》时的乐器也正好与此风格相配,即“朱弦而疏越”。《礼记·乐记》云:“大乐必易,大礼必简。”又曰:“《清庙》之瑟,朱弦而疏越,一倡而三叹,有遗音者也。”孔颖达疏:“《清庙》,谓作乐歌《清庙》也。朱弦,练朱弦,练则声浊。越,瑟底孔也。画疏之,使声迟也。倡,发歌句也。三叹,三人从叹之也。”
据有关资料记载,《诗经》大量运用比喻手法且富于变化。譬如,《氓》用桑树从繁茂到凋落的变化来比喻爱情的盛衰;《鹤鸣》用“他山之石,可以攻玉”来比喻治国要用贤人;《硕人》连续用“葇荑”喻美人之手,“凝脂”喻美人之肤,“瓠犀”喻美人之齿;《关雎》开头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比喻男女求偶,或男女间的和谐恩爱。《桃夭》开头的“桃之夭夭,灼灼其华”,可以理解为比喻新郎对新娘美貌的赞美,或比喻烘托结婚时的热烈气氛;等等。
《诗经》里的诗(歌词)大多是四言的基本句式,少数是二言、四言、九言、杂言等其他句式,如至今流传极广的《伐檀》基本是以四言句式为主。那么在音乐上,《诗经》的演唱,其旋律线条,必定大都较平缓自然、简洁单纯,不矫揉造作。
值得注意的是,《诗经》中的《风》里每首诗都分成2至4段,每一段又包含若干句子,且大都在3至5句之间,其开头和结尾部分往往相互呼应,演唱时常常采用一种一唱三叹的'重复的民间歌谣形式。另外,《诗经》中双声、叠韵、叠字的语汇非常多,如《关雎》中“关关”(叠字)形容水鸟啼鸣,“窈窕”(叠韵)表现出女子的贤淑清丽,“参差”(双声)描绘了水草的样态,“辗转”(叠韵)表达出难以入眠的相思之愁。这些语汇本身已蕴含着音乐上的美感,演唱时自然朗朗上口,音律和谐,音乐形象生动。
总之,《诗经》是中国音乐与诗歌的瑰宝,是中国音乐史、中国文学史上一个光辉的起点。它以其鲜明的现实性,从各个方面热情讴歌了那个时代社会各阶层人民多彩多姿的现实生活,充分表达出各个阶层人们的喜怒哀乐、爱恨情仇。它开辟了中国音乐与诗歌相融合的独特发展道路。虽然受到当时社会的政治经济、物质生产条件以及生活条件、生存条件限制,《诗经》没有体现出更浪漫的幻想性和自由奔放的个性精神的张扬,但它在那个古老年代绽放出的文明之光,已足以值得我们每一个炎黄子孙自豪和骄傲。
拓展:《〈诗经〉两首》教材分析
《关雎》是“周南”的第一首诗,《蒹葭》是“秦风”中的一首爱情诗。这两首诗的思想内容、抒情意味、意境出现和比兴叠韵,足为“国风”之始,《诗经》之冠。
《关雎》描写了一位君子爱上了一位采荇菜的美丽姑娘,却又“求之不得”,只能将美好的愿望寄托在内心的敬羡与想像之中,这也许就是“单相思”。总之这位“君子”的追求是失败了,但这位君子的心理和行为都是积极健康的,是令人感动的。你看,虽然为想那位河边的“窈窕淑女”而“寤寐思服”“辗转反侧”,但他能严格控制自身的感情和行为,他觉得只有用自身的才气和品德才干赢得姑娘的芳心,于是他采用了“琴瑟友之”“钟鼓乐之”的文明之举去努力打动吸引姑娘,这位小伙子不愧是真正的“君子”。难怪古人用诗歌来教育感化人称之为“诗教”,它让人变得文明礼貌温柔敦厚。古人在解释这首诗时,有说它是“美后妃之德”,有说它是“刺康王晏起”,这实际上是一种封建礼教的涂饰,是一种歪曲。《蒹葭》是“秦风”中的一首爱情诗,主人公反复去寻求“伊人”,而“伊人”恍惚迷离,可望而不可和。主人公没有因此罢休,决心突破天堑。一忽儿逆水而上,一忽儿顺水而下,但咫尺天涯,漫漫行程,令人无限难过!抒情主人公的左右求索、执著坚定,与“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的涵义有异曲同工之妙。《蒹葭》的主题今天来看,有着深沉而丰富的多义性。它可能是以描绘的方式表达一种可望而不可和的美好人生。人生有许多东西是可望而不可和的,爱情、事业、学习生活,在理想神往中更是常有。
《诗经》两首,充溢了细致、隽永的抒情意味,弥散着忧伤的情感。《关雎》从全诗结构和内在脉络上看,分做三章较宜。首章见物起兴,激起主人公的爱情,一片情思,无限向往。次章写他的寤寐不忘,以缠绵悱恻之情,直率地写出了追慕之心,姑娘劳作的窈窕身影,使他日思夜想,须臾不能忘怀。绵绵的忧思,两个字“优”“游”,流露出难耐的相思之苦。三章写愿望实现时的欢乐之情,实际上是向往之辞。情到极处必生幻,弹琴奏瑟的热闹局面,让抒情主人公简直陶醉在预想的胜利之中了。孔子说“《关雎》乐而不淫,哀而不伤”,它写思慕、写追求,写向往,既深刻又细微,又止所当止,情感率直、憨厚、真挚、健康。《秦风·蒹葭》已达到纯情的高度,秋水伊人的咏吟,为爱情诗之旷古绝唱。主人公追寻所爱不得,而出现了“宛在水中央”的幻影,所表达的情感是“哀而不伤”。首章的“苍苍”,次章的“萋萋”,末章的“采采”,写出芦苇的颜色由苍青到泛白,把深秋凄凉的气氛渲染得越来越浓,烘托出诗人当时所在的环境十分清冷,心境十分寂寞。白露的变换,形象地画出了时间发展的轨迹。试想,一人久久徘徊在清冷萧索的旷野,面对茫茫秋水,等人不见,寻人不着,其心情该是何等焦急和难过!
《诗经》反映实际的人间世界和日常生活都是关于春耕秋获、男女情爱的悲欢哀乐。《关雎》的意境简约,具有日常性。全诗以展现滩头水畔的形影不离的雎鸠鸟开头,看这美好的和谐之景,听它们一唱一和,自然引起岸边的青年的无限情思。“窈窕淑女”,她在参差的荇菜之间,在潺潺河流之上,形象不时叠加,勾勒出一幅翡翠兰苕的画卷。《蒹葭》意境空灵虚泛。细品诗中文字,金秋之季,拂晓之时,芦花泛白,清露为霜,瑟瑟秋风,苇丛起伏,茫茫秋水,清澈澄明,水上烟波缥缈,空中雾霭迷蒙,弯曲的河道,水中的小洲,宛然在目。此时,一位痴情的恋者,踯躅水畔,他(她)热烈而急切地追寻着心上的恋人。那恋人好像在水一方,但一水盈盈,河道阻隔,“伊人”可望而不可和,于是他(她)徘徊往复。此情此景,情调凄婉,意境的营造出现出多重叠合、交互融会的架构,显示出幽邃繁富的色彩。
《诗经》大量运用赋、比、兴的表示手法,加强了作品的形象性,获得了良好的艺术效果。“赋”和“比”都是诗歌中最基本的表示手法,而“兴”则是《诗经》乃至中国诗歌中比较独特的手法。“兴”字的本义是“起”。朱熹的解释,是“先言他物以引起所咏之辞”,也就是借助其他事物为所咏之内容作铺垫。它往往用于一首诗或一章诗的开头。大约最原始的“兴”,只是一种发端,同下文并无意义上的关系,表示出思绪无端地飘移联想。就像《关雎》开头,“关关雎鸠,在河之洲”,与下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云云。很难发现相互间的意义联系。进一步,“兴”兼有比喻、象征、烘托等较有实在意义的用法,但正因为“兴”原本是思绪无端地飘移和联想而发生的,所以它是虚灵微妙的。“关关雎鸠,在河之洲”,原是诗人借眼前景物以兴起下文“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的,但关雎和鸣,也可以比喻男女求偶,或男女间的和谐恩爱,只是它的喻意不那么明白确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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