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平凹病象观察
秦腔作为传统文化的象征,《秦腔》中没有段子把秦腔的神韵写出来,没有把美的破灭写出来。
第七届茅盾文学奖于2008年27日11时公布,贾平凹的《秦腔》、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麦家的《暗算》、周大新的《湖光山色》四部作品获此殊荣。让人惊奇的是,这些作品基除了迟子建的《额尔古纳河右岸》堪称优秀以外,其他作品并无特别出色,特别是贾平凹的《秦腔》更是平庸。评委和读者们普遍对史铁生的《我的丁一之旅》等三部作品比较看好,然而,这三部作品没有获奖。
早就听说茅盾文学奖评奖的背后暗箱操作和小圈子的倾向,今天看来,果然如此。茅盾文学奖的最大贡献,就是为当代青年奉献出了《平凡的世界》。接下来,什么作品都能获得此奖,令人汗颜。这表明在如今奖项有些泛滥的年代,茅盾文学奖所谓的保持冷静的专业尺度和独立的文学个性标准只不过是一种幌子而已,它成了某些作家和评论家的大餐。
首先看看茅盾文学奖终审评委,是怎样评论贾平凹的。第一位是中山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导谢有顺。他是这样评价贾平凹的,“《秦腔》是贾平凹近年来极为重要的写作飞跃,尤其是他对乡土中国变迁的精细刻写,以及对这种变迁的沉痛忧思,所达到的深度和广度,都为同类题材所难及。”“谁都知道,贾平凹是一个善于讲故事的重要作家,但他在《秦腔》中一反过去用情节结构小说的写作路子,而是用琐碎的细节、语言来推动整个叙事,这是一种艺术的冒险,我很高兴,评委们用睿智的眼光,肯定了这种艺术冒险的重要价值。”
再看另外一位评委北大学中文系教授、博导陈晓明说:“《秦腔》是一部非常宏大的作品,基本上代表了中国现当代汉语文学写作的水平,是我个人十分重视的一部作品。无论是从小说艺术的角度,还是从乡土中国叙事的历史及其未来的面向来看,这部作品的力量都是独到的。” 陈大学者早在他的博客中撰文写到,中国靠近诺贝尔文学奖的作家是贾平凹和莫言。在谈到推荐贾平凹的理由的时候说,“贾平凹是一个大作家,且具有鲜明的本土特色,与莫言旗鼓相当。要说典型的本土或汉语言特色,贾首届一指。”
我以为,谢有顺和陈晓明有将他们自己观点强加到别的读者身上的意思。 贾平凹的《秦腔》究竟是怎样一部作品?读者自有自己的观点。有一点可以肯定,绝对不像谢有顺和陈晓明评价的那样。虽然包括上海批评家在内的一些批评家把《秦腔》吹捧得云山雾照,然而我读了以后,感觉这是一部语言粗鄙、结构凌乱、内容芜杂、审美趣味低俗可读性很差的失败之作。
首先,我觉得《秦腔》的语言十分糟糕。据说文学评论家白烨也读不下去,是硬着头皮读完的。评论家李敬泽说,他为读《秦腔》竟一度发火,不得已只好请一位陕西朋友用陕西方言为其朗诵,这才深得其意蕴。就连对贾平凹十分推崇的评论家谢有顺都称其读了九次才将小说读完,难读实在是一个普遍现象。那么像我这样的一般读者,阅读的艰辛可想而知。他那种半文半白类似于明清小说风格的语言,夹杂着陕西方言,是刻意为之的矫情文字。文学首先是语言的艺术,在这点上,他不如路遥,路遥真诚而不造作。贾平凹的文字水准已经完全蜕化,直露,粗俗,毫无文字韵味。仅凭借此点,他就不能获得茅奖。
其次,结构凌乱。《秦腔》给我的感觉是整篇文章没有骨架,没有精神,零散,杂乱。感觉是很牵强地将商州农村的生活画面,啰里啰嗦,粘在一起。人物杂乱,整篇文章出现的人物有上百个,又交代不清楚,让人看起来很费劲。加上主人公不清楚,人物形象苍白,白雪、夏风等人,让人觉得像张纸画一样,没有血肉。时间上的混乱,时代背景很牵强。尽管作品还是有生动独特的地方,但总体上说,实在粗糙。
评论家雷达说:“由于书中细节描写繁琐,有引生、夏天智等人物多达30余众,而且人与人关系复杂,使得我常将人物张冠李戴,通常要将前后文反复对照才知所以。此外,大面积的乡村鸡零狗碎的琐事,让人读来感到厌烦”。
第三,内容芜杂,境界庸俗。评论家谢有顺认为,“贾平凹在2005年出版的《秦腔》,怀着对故土、对亲人的赤子之心,以谦卑、仁慈的写作伦理,细致、密实的叙事艺术,记述下了乡村社会动人心魄的变化,以及在这种变化中难以挽回的衰败、无地彷徨的哀伤。”真是这样吗?
贾平凹采取自然主义的描写方法,放弃小说叙事的`巨大的总揽能力和全知能力,毫无节制地编造情节,罗列了大量琐碎的事情,小说从夏天智的儿子夏风与白雪的婚宴写起,写了诸多乡镇事件:为电站增容,清风街干部们宴请乡干部;为解干旱之急老主任夏天义强求水库放水;清风街干部形成建农贸市场和淤地种粮两种主张;狗剩因在退耕还林的地里耕种被罚款而自尽;村主任秦安患脑瘤村干部动员村民捐款;村民们哄抢金莲承包的鱼塘;三伯夏天礼贩银圆遭打被抢致死;夏天智筹划出版秦腔脸谱书;白雪河边受惊吓而早产;村支书君亭到高巴县推销蔬菜土特产;夏天智患胃癌过世;夏天义的淤地七里沟被大面积滑坡所埋……乡镇基层政权的勾心斗角;乡干部吃喝贪脏之风;官场的跑官、要官、贿赂;劳动力离开农村后田地的荒芜;修国道强征乡村土地;乡政府的强行摊派和捐税的沉重;乡镇社会文化堕落、赌博成风;乡干部依仗权势欺凌百姓……贾平凹在《秦腔》里“取消了”那些对小说来讲至关重要的“叙事元素”,显然是一种失败的尝试。《楚天都市报》的记者这样提问贾平凹,就乡土文学模式来说,有鲁迅的批判国民性式,沈从文的乡土温情式,张炜、陈忠实的文化寻根式,《秦腔》的范式新在哪里?对此,贾平凹语焉不详,他最后说“我自己觉得也没什么特别好的,只是觉得有些东西不得不写。”
我不禁要问:小说是什么?小说难道只是对乡村病象和乡村民俗的展示吗?小说家只是黑暗社会现实异化了的触感器官吗?小说只是展示乡村的凋敝和绝望的情绪吗?作家的精神主体在哪儿呢?小说家不是新闻记者,灵魂的退隐和不在场,直接导致那种简单的复制和粘贴。对此,著名批评家李建军认为“这样做不仅导致了叙事的危机,而且还因其混乱和琐碎而造成意义空间的狭促,让读者毫无必要地承受了巨大的阅读负担和阅读疲劳。”我完全赞成这一看法,态度则更为悲观。其实,熟悉贾平凹小说的读者不难看出,阅读《秦腔》所带来的单调、沉闷、疲劳的消极感受,同样也存在于他的《土门》、《高老庄》、《怀念狼》和《病相报告》等小说里,这绝对不是一种偶然。可以负责任地说,贾平凹自《废都》以后,他的多数作品都陷入了一种思维混乱、病态与灰色的状态。实际上,向上追溯,贾平凹《浮躁》以后的长篇小说总是有一种灰暗、疲塌、甚至委琐的怪味儿!他越来越飞离他脚下生活着的这块坚实的黄土地了。
在和文学评论家郜元宝的谈话中,贾平凹又说:“我目睹故乡的传统形态一步步消亡,想要保存消亡过程的这一段,所以说要立一个碑。这一段生活和我有关系,有精神和灵魂的联系:亲属,祖坟都在那里。这种不分章节,啰里啰嗦的写法,是因为那种生活形态只能这样写。我就是不想用任何方式,寓言啊,哲学啊,来提升那么一下。《高老庄》、《土门》是出走的人又回来,所以才有那么多来自他们世界之外的话语和思考。现在我把这些全剔除了。”这实际上从另一个方面凸显了贾平凹思想的模糊和含混,对于无法面对的问题悬值判断,干脆完全剔除。难道当代作家必须要走一条矫枉过正的钟摆式道路吗?我认为问题不是出在思考上,关键问题是什么呢?贾平凹在《高老庄》和《土门》等小说中的“话语和思考”,有多少是出自作家本身生命和灵魂的真问题呢?那一些话语不过是远身乡村“生死场”以外的肤泛的伪问题罢了。再比如,贾平凹所说的“这一段生活和我有关系,有精神和灵魂的联系:亲属,祖坟都在那里。”试问:亲情伦理能安妥个我的灵魂吗?中国古代文化缺乏灵魂叩问的资源,文化主脉——儒家,不关注和讨论灵魂的问题。贾平凹的精神主体没有建立,无论是他以前所利用的道家逍遥情怀和现在的儒家亲情伦理,都无法解决安妥他灵魂的问题,也就是说,他一直在中国文化的表层打转,而从没有深入信仰的纬度里灵魂之思。
当然,简单套用“五四”时期鲁迅那套启蒙话语来对当下的世界指手画脚当然已经不适用。当代文学无法实现超越现实、人伦、国家、民族之上的精神关怀,这个问题一直制约着中国作家的创作。不少文学批评家越来越认识到中国文学的精神缺陷,已着手重塑灵魂关怀的维度。不告别“伪灵”和“假魂”,无法进入真正的“灵魂式写作”,也就无法真正安妥自己的灵魂。为什么无法从贾平凹的小说里无法读出真正的灵魂深处的痛苦呢?原因也在于此。贾平凹那里,太缺少直面苦难的“审痛意识”,太缺乏真正大作品所具有的批判精神。他距离现代文学真正的精神高度——鲁迅很远,自然也就距离真正大师的距离很远。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贾平凹都无法抵达乡土的底层,更无法做到主体与乡土的血肉交融。对于现实问题,贾平凹尤其缺乏一种精神制高点的审视。躲避在自己书房里,或者罗列改编一些道听途说的乡村故事,漂浮在事件的表层,高高在上洋佯装“痛苦”的姿态,其实都与底层真实的痛苦无关。文学评论家洪治纲在《陷阱中的写作——论近年来的长篇小说创作》一文中大声呼喊:“回到自我,回到存在,回到人类的内心生活,回到被日常生活所遮蔽的精神地带,用博大的情怀,深邃的眼光,强劲的想象力,去探究、体悟、展示我们这个时代的精神困境,表达人们在存在境域中的真实伤痛,这是我们当下的长篇写作所亟待解决的问题。” 贾平凹的这种“剔除”和“不提升”的写法,并非像上海批评家阐释的那样,所谓“把这个自身满足的世界雕刻出来”。不解决精神主体的建构,贾平凹的“矛盾”和“痛苦”还会继续存在。十分肯定地说,贾平凹由于一直缺乏新的精神视境,生存脱离真正苦难意义上的乡土,视野越来越狭窄,艺术想象力越来越收缩,越写越枯窘。
坦白的说:新中国第二代作者的文学作品几乎我没有一部是喜欢的,不喜欢的程度到了,所有近代的作品都不去读了,因此,我也不知道他们的作品究竟是怎么样的了。不过,就我今年对鲁迅文学奖里面的登录作品来看,我完全可以下断言,这样的奖项已经完全被颠覆了,他们将中国文坛上曾经出现的为中国社会做出文学历史共享的文学家当做了一个招牌来使用,至于这个招牌要起什么作用,他们不管,他们只管自己是否能够沾上一点“腥”,好开开荤而已。
至于那些什么专家,博导之类的批评也是固定的官样文章的程式化运用,全然没有什么新鲜的语言,对于新生作家,他们恐怕不好为了失去自己的地位,随便乱点评的吧?
此外,从这么多年的所谓名人奖项的操作来看,我们显然对什么什么奖应该有一个清醒的认识了。这些名人恐怕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名字会违背自己的初衷落到为别人保全自己的身份地位,名誉、利益的地步。真是倒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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