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云铺随想散文

时间:2021-04-24 16:39:59 散文 我要投稿

卧云铺随想散文

  和一群驴友爬山赏红叶,翻过一座座起伏的山梁,跨过一道道蜿蜒的谷地,终于登临南屏山顶的时候,俯视脚下,一座不知名的小山村赫然静卧在山坳里。红瓦灰墙,高屋矮室,似乎漫不经心地信手铺排在凹凸的大地上、弯曲的蓝天下;其间点缀的是盘结的大路小径,错落的绿树黄叶;间或一片不规则的田地,作物已然收获归仓,只有裸陈的赭黄土壤,配合着蓝天白云,苍山青石。一溜钻天的白杨半环着小村,树叶是明快的黄,黄的炫目、亮眼,让这不起眼的小村落宁静中透着暖意、祥和里洋溢着温馨,亲切又恬淡。无边的寂静,无边的安详包围着它,是一种可以聆听心跳的端肃。

卧云铺随想散文

  一向大大咧咧的华此刻竟迷离了,憧憬般地自语:将来就在这样的小村里买所房子,闲来泡壶茶、静中斟杯酒,静享时光晒太阳。我不由得哑然失笑,笑称没事也来叨扰,然后相顾而笑,笑声在山谷里传的很远。

  笑过自思,这不过是本地常见的一个小山村罢了,和名胜风景全然不搭界的,为什么竟能勾起这么近乎皈依的遐思呢?是人生太过沉珂还是思想太过遁世?是否每个人心灵深处都有这么一个精神的原乡呢?我不得而知。但反观自我,不也是常常泛起这么归隐的念头吗?或许此时的山村意象已失去了村落的本来意义,只是变成了一个象征,一种灵魂深处无限眷恋的亲昵情态,一种生命与自然无限的贴合与投契吧?

  从幼年离开祖籍至今,三十多年时光倏忽而过,其间呆过的所谓第二故乡也有几个了,走过看过的各种小村落想来也难以计数。年轻时对这样的漂浪逆旅颇为自得,醉心于这样那样的风土民俗,正如醉心于某种新奇且陌生的神秘情境。此刻,伫立这秋风肆虐的山顶,放眼脚下静谧的村居,很多个一度熟稔又一度陌生的小村庄从心间次第掠过。于是试图寻找它们共性的地方,却难以概括地予以总结,但有一点是无疑的,那就是静谧和恬淡。或许人在这红尘中,除了盲目的张扬与膨胀者除外,多多少少都有一点受挫感的,这也是入世的通病,毕竟这碌碌尘世存在那么多的不完美,在追求完美的人们眼里,也就变成了一种极度的失落。基于这样不成熟的探究,把一个个心海里的小村庄打捞起来,于回忆的滩涂上晾晒一遍,宽泛的记忆也就慢慢落实到一个点上,卧铺就这样再一次清晰明了起来。

  卧铺本名卧云铺,后来不知何故慢慢简称做卧铺,简洁固然简洁了些,只是少了很多令人遐思悠悠的舒缓,这也恰恰是我记忆深刻的原因。这是一个搁浅在岁月滩涂的小小村落、一座遗失在大山深处的生命驿站、一首石头里轻轻吟唱的熟稔民谣;是我无数次驴途中邂逅的一个记忆点,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一直飘飘渺渺地萦回心头,挥之不去。

  卧铺村隶属莱城区茶业口镇,位于莱城北偏东50公里、镇政府驻地9公里处。东、北两面与淄博市山区接壤,西北与章丘市毗连。村后的霹雳尖上有三角界碑,俗称“三界碑”,矗立在堆垒的顽石之上,加上周边巨石削峰、茂草危崖,现在已是经典的户外路线了,资深驴友都曾把汗水洒在附近的峰谷之间。

  依据零碎的史料,我无法想象遥远的嘉靖年间,王姓一家是历经了怎样的艰难困苦而到此建村的。我有限的想象无法穿越历史,正如我有限的目光无法洞穿环绕的群山一样。我只能看到此刻秋阳的映照下,一座座精致的院落和兀立的石头楼房,静默地诉说着曾经的匠心和汗水。房子大都依山势修筑,石块錾凿的很方正,棱角分明,似乎再现了某种精雅的生活态度和严谨的行为准则。尤其门洞和窗口上方的拱顶,一块块的石头呈现均等的梯形,不使用任何粘结剂,纯靠石块紧紧地挤成一体,令人不由得感叹人类的智慧和精巧。相比于本地区其他村庄的草顶石屋,这儿的房子都建成二层的格局,当地人叫“二起屋”,即美观又实用,想来建造之初的主人也一定具备了相当的经济实力。其实也有道理,毕竟那个年代,这里乃是三县交界的地方,商业的互通有无,旅客的跋涉驻足,肯定让偏安这山中一隅的人,获得了丰厚的物质回报,这让匿居深山古刹的.避世变得不太诚恳了。不过我倒是觉得,回归心灵的宁静足矣,苦修和自虐也的确大可不必,即肃静又安闲,何乐而不为呢?

  经过岁月的侵袭,房子大多都坍塌了,兀立的残垣断壁反而具备了一种别样的形式美,从拔离大地的傲岸变成了归附大地的虔诚,正如季节催熟的黄叶回归母亲的怀抱,完成一次轮回也完成一次蜕变。除了少数几座还有人居住,很多都淹没在沧桑里,孤寂且苍拙,但并不悲凉,反而安然地透出几许慈祥,给人一种无法言说的安全与稳定,像极了祖母的怀抱或外婆的注视,温馨又踏实、沉静又妥帖。

  沿着幽静的小巷信步深入,脚步不由得轻巧了许多,仿佛生怕触动了那些岁月的痕迹、搅碎了那些恬然的旧梦似的。这么忐忑地边走边看,内心不由得想,难道这堆垒的石头堡垒里,真的是云彩安卧的家园吗?卧云铺,这个小村的旧称,美丽且安详、诗意又唯美,相比于周边现实得近乎刻板的村庄名字,它的确是一朵匿迹山野的纤巧云朵。

  当我从相机取景框里凝视这村落时,忽然在想,它应该是一幅色彩缤纷的喧闹油画吗?人说绚烂之极归于平淡,可我觉得它自始至终都是平淡的,平淡到无需色彩的渲染而仪态万方。也只有这色彩的极度单一和纯净,才能彰显她的低调和沉稳。是的,它应该是一幅简洁的速写或是一幅静谧的素描,充其量是一幅淡雅明快的铅笔水彩而已,除了线条,任何色块都是她身上多余的装饰,是对大美恶俗的装饰。也只有这样无华的勾勒,才能避免了记忆的褪色,而只以最清晰最明了的姿容静卧在千山万壑之中。

  此刻,我只是这幽深小巷中踱步的访客,是碌碌红尘里庸常的过客,是宗教性的生态意象下虔诚的朝圣者,而这样一个不起眼的小小村落就成了我膜拜的圣殿。进而自问,我痴迷和钟情的,难道真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尘粒般的小村庄吗?不,远非这么简单,它应该是一个点,一个浓缩了所有人生历程和期盼的憧憬点,是人生逆旅最终指向的港湾。在这儿,可以让所有的喧嚣以及烦躁瞬间净化,归于轻灵归于澄澈,正像村中的几眼水井:几百年的时光不曾耗去莹润和灵性;路边陡崖下,依然清澈如仲秋皓月、晴空疏星。伫立这清幽的泉井边,似乎瞬间明白了,我所钟情和痴恋的,绝不是一个小村,更不是一个具体精准的坐标,而是生命溯源性的探访情结,是对源起和流向小心翼翼的呵护求索。

  卧云铺,彩云卷舒的故乡,漂泊逆旅赖以喘息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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