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静的石头散文

时间:2022-08-30 02:17:43 散文 我要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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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石头散文

  凌晨去石峡的一辆汽车,没有像往常一样装上石头,愉快地吼叫着进入公司。车在办公楼前停住,驾驶室打开,老矿长跳了下来,匆匆去了经理办公室。我的办公桌正对着楼道,听见一串慌乱地脚步声时,稍一抬头,就看见老矿长瘦削而又憔悴的脸。

寂静的石头散文

  下午刚上班,经理通知我与他一起去石峡。和平时一样,我拿上会议记录,准备上路。石峡距小城约四十公里,不到一小时的行程中,经理不说话,瓦着脸,只顾抽烟。我不明事由,也不敢多问,眯着眼睛假装睡着。越野车朝右一拐,车身晃了一下,睁开眼,已经到了峡口。进入矿区的道路,几乎开在半山腰,狭窄之处,仅能容得下一辆汽车通行。把头左转,就能看见峡底的水流,奔涌着伸向远方,水底的巨石,尖锐的楞角被时光之水打磨得十分光滑,裸露的骨头一样,闪着碜人的白光。车慢慢地通向峡底,与水流平行,意味着即将进入矿场。突然,车停了下来。经理下车,我也急忙跟着下车——一条大壕横亘在眼前,将道路切成两半。壕深约一米,宽约两米,开挖的土方堆在壕沟的两侧,要想过去,除非车辆长上飞翔的翅膀。我似乎明白,道路被对面的村庄挖断。而那两位持着铁锨,在附近游荡的,肯定是值班的村民。车回返时,我看见他们挥舞着铁锨,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县境内石灰石矿太少,石峡是唯一贮量可观的矿区。通常,区域分界线一般以自然形成的山梁或者河水为基准,峡水以东是公司矿区,以西是邻县的山庄桃花村。我多次在春天来临时,因事进入矿区,可惜没有见到对面村庄有桃花绽放,倒是公司矿区的峡顶上,遍布着温暖的粉红。据说,六十多年前,有一位云游的喇嘛,站在桃花盛开的地方观望,深思片刻,指着对面村庄,对身边的人说,那方村子,吃的是炮火饭。身边的人不理解,传说过程中,附近的人们也未能理解。几十年后,人们才明白了过来:开山采石的爆破声响过,会有飞石落入桃花村距离矿区最近的田地,桃花村也能够以粮田减产为由,向矿场索取赔偿费用。

  这次,史无前例,一块飞石打在了一户人家的房顶上。

  对方找了来,一脸生气。老矿长赶紧派人给人家全部换上了红瓦。这颜色,在一片民居中,显得格外晃眼。还亲自登门赔礼道歉,送去了一点补偿费。按照以往,事情差不多能够决了,可村庄没有让矿山道路畅通的意思,很快在通向矿区的道路上挖出了一道深壕。

  因原料供应不上,生产不得不停了下来。经理知道事情的严重程度,召集公司会议,要老矿长检讨。老矿长的脸越发憔悴,认为是爆破时,技术上出了问题。经理很生气,大家都很生气。矿山,一直以安全为根本,飞石虽然打在了房顶上,如果打在人身上会是什么结果?虽然是一块飞石,如果是几块,后果将是怎么样?人家挖断道路,有人家的理由!会议决定免去老矿长的职务,由副矿长代理工作。经理说,副矿长带上公司关于免去老矿长职务的文件,继续和桃花村沟通,并保证再不出类似事故。老矿长也不能就此闲着,要陪着代理矿长再向人家道歉。

  事情的进展慢慢变得复杂。几天后,代矿长反馈来了消息:他们找了村庄能找的人,包括村社干部。有人风言风语地说,他们现在说了不算,路是县上包村帮扶的领导刘主任安排挖断的,得刘主任同意才行。

  时间飞快,一周过去了。

  长时间停产,主管局也着急了。局里通过有关渠道,希望能找到邻县的刘主任。经过联系,刘主任下乡不在单位,按提供的手机打过去,对方不是占线就是不接听。局里判断,看来不上门拜见,是难以见到他了。一天早晨,我跟着局领导、经理,去了桃花村。车到矿场附近,路断着,只好步行。一处的峡水,窄而浅,据说这里是矿区通往桃花村的必由之路,经常有桃花村的村民经过这里,到矿区搭乘运输石料的便车。卷起裤子过河,沿纤细、陡峭的山路上行,半小时后,到达山顶,也就来到了村口。大约村子知道要来人,社长和文书已经等着。他们要我们先去田地里看看。时值夏收,坡地里的一些小麦正在收割,见有人来,有人放下镰刀,尾随在身后。一块距离矿山最近的地里,我们看见了几块拳头大小的石头。社长四十左右,身材结实,一脸机灵,他说,每逢对面爆破,村庄老小,都躲在家里,不敢出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我的领导们没有吱声,想必内心歉疚而且尴尬。看着这情形,倘若换了我,我也绝对不敢出来。我的手机来了条短信,竟然是宁夏信息台关于进入宁夏的提示。我脱口说,这里是宁夏手机信号啊!社长说:“山高偏僻,一直用的是宁夏信号。”我便对这个村庄有了另一种理解。

  刘主任不在,询问社长,他几时会到村子。社长告诉我们,刘主任在乡上,刚从县上下来。局领导建议社长给刘主任打个电话,叫他来村子协商通路的事,见社长面露难色,我们只好折了回去。再走半小时的路程,回到车上,走出石峡,已近中午。又驱车跑了半小时,赶到了乡上。乡政府建在山梁上,规模不大,也不显排场。门口停着一辆越野车,肯定是刘主任的坐骑了。刘主任是邻县某机关的副职,个头高大,微胖,方脸红润。他站在院子里,和我们握手,一口一个:“让你们多跑路了,对不起啊,对不起。”让人觉得他谦逊、和蔼。刘主任说,桃花村是乡上最穷的村子,只有三十多户人家,大多数人思想守旧,他这个包村帮扶的干部担子不轻。刘主任说,村民们的确怕安全上出问题,他也最怕安全上出问题。这次发生事故后,村民们气愤不已,贸然挖断了道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咱们就不回避事实,坐下来和百姓沟通,企业不能耽误生产,村庄不敢耽误夏收,他会尽力协商,恢复矿山道路畅通。

  吃完便饭,又往桃花村赶去。乡政府出来,几分钟的柏油路后,然后朝右一拐,驶向通往村庄的土路,车速有些缓慢,约十几分钟,车一头扎进了村庄的腹地。社长已经通知二三十名村民代表,集中在文书家的院子里,等候开会。我们进去,院子好大,房子破旧,有些飘摇的味道。文书的老婆阔嘴大脸,穿着背心,好像刚从地里回来,一身汗渍。她从厨房出来,端着一盆煮洋芋,双方的领导们,大约想缓和一下氛,就径直走过去,想拿一颗。她说:“这东西是煮熟喂猪的,咋敢给领导吃呢。”院子里的人们“轰”地一下笑了,觉得很解气,很过瘾,领导们脸上就挂满了尴尬。文书低声骂老婆:“烂嘴抬上就不会说句人话?”看得出,文书是女人当家。刘主任久经考验,说:“你这女人,要对客人客气些。”我的领导们口里打着哈哈,我就想,刘主任不是好打交道的人,一句骂人的话,被他硬是踢了过来。

  会议开始,刘主任介绍过我们的领导,叫村民代表谈意见:“要合情入理地说话,谈想法,提要求,人家能满足的,尽量满足大家。”他这话一出口同,估计局领导和经理没有思想准备,互相瞅瞅,连忙笑着点头。有人说,主要是安全,以前没有出过事,这次叫人心惊胆战;有人说,你们以前放的小炮,声音小,没有飞石,这一次咋放了大炮?经理一听,那人是外行人说外行话,解释说,声音小的正好是大炮,没有飞石,声音大的是炮眼深度不够,效率差而且飞石多。有人说,咱们两块地方,好多年里,一直相安无事,你们把老矿长免了,你们有诚心,我们也同意,可你一定要保证今后不出事才行吧。文书的老婆说:“飞石没长眼睛,把我打死了,我家老汉娃娃没有人管,咋办呢!”刘主任呵斥:“你尽胡说,把你打死了,文书还不再找一个老婆!”会场里又有了笑声。

  就在这时,院门推开,进来一位五十开外的村民,将手里提着的东西,狠狠摔在刘主任面前,大声骂:“把我家的房顶打了,拿这东西收买我?没门儿!”脸膛发红,情绪激动。这个意外,使大家都愣了。摔在刘主任面前的,是一大包烟酒糖茶。代矿长有些气愤,说:“给你送了些慰问品,你不要就扔掉算了,拿这儿弄啥?”我听见社长带着讥讽的口气说:“怕给你不光是送了这些东西吧?”刘主任骂那人:“太不像话了,人家诚心诚意给你送的慰问品,怎么能这样处理。赶快拿走,你这不是伤人家的脸嘛。”那人就走了。听来听去,总觉得刘主任的话中带着把刀子,只是,我不能说。会场平静了下来,刘主任说,今天人家来了领导,是协商解决事情的,再不能这样没礼貌。又叫代表们提想法和要求。

  会场沉默了起来,能听见的,是吸烟咂嘴声。

  局领导说,大家有想法就提吧,我们真是来解决问题的。这麦黄六月的,大家要收割庄稼,企业几百号子也要吃饭,都耽误不起啊。有人低声说:“这十来天的误工,咋办呢?”十来天的误工,指的是他们挖路、轮渡值班的时间。刘主任盯着那名代表:“还有呢?”似乎那名代表暴露了什么,在他的目光逼视下,那人将头缩了回去。刘主任又扫视其他代表:“还有没有别的要求?人家可是来解决问题的。”又陷入沉默。在我看来,刘主任几乎引导着大家说些什么,可惜,总没有人把最终目的说出来。最后,按刘主任的意见,三十多户人家,凡参加会议的代表,误工按进城开代表会议的补助计算,即每人每天二十元,共计六千多元。由公司送到桃花村,社长签收,文书造册发放。并且,补助费发放后,要立即恢复道路,不准阻挡矿山生产。

  在村口,我们千恩万谢地道别。

  第二天一早,钱派人送了过去。

  第三天,第四天,运输石灰石的车辆空着返回。

  联系刘主任,刘主任说他不在县上,在外地开会,“事情不是已经谈好了么,你们再去看看,路可能已经通了。”代矿长找桃花村社长,也不在,他出门走亲戚去了。

  据说,两县明传电报、电话沟通也在进行中。

  停产差不多一个月时间了。员工和公司高层一样着急。公司领导把希望寄托在两县协商上,中层却不,大家觉得谁对谁错暂且不论,对方的言而无信,带头破坏了以前和谐相处的局面,看来,事情不闹腾大,就不能及时得到解决。一天清晨,经理还没有到公司,公司其他管理人员和员工一道行动了。一辆装载机,它的行驶速度慢,半个小时前驶出公司大院,半个小时后,三四辆运输车跟着出去,与此同时,三辆坐满公司人员的中巴面包车,尾随其后。原定计划是,装载机迅速填平对方挖开的沟壑,推平设置的其它障碍,然后给运输车装满石头。如果对方有人阻拦,由中巴车上的人员进行劝离。倘若发生大面积冲突,千万不能动手,即便我们有人被对方致伤,也要理性。对了,为取得冲突过程中的证据,还请了一位摄像师,他就坐在装载机的驾驶室里。

  上午九时多,太阳升起,但峡内还有些凉意。真佩服桃花村的严格值班,快到被挖断的深壕边时,装载机的轰鸣声过高,随即有人跑过来观察。见有汽车过来,便大呼小叫地奔向了村子,边跑边打手机。装载机刚冲到壕沟口,两位老汉扑腾一下跳了下去。司机叫他们出来,他们索性躺下,说:“有本事你们就埋了我。”闭上眼睛,不再理睬任何人。几分后,村庄的大喇叭响了起来,随即,我看见通往桃花村的小路上,奔涌下来了十几个人,他们扛着铁锨,边跑边大声叫骂。这个时候,三辆中巴也驶了进来,对方看见车上下来了大约四五十人,又有人往村庄跑,边跑边喊。半个小时后,几乎整个桃花村的村民全部赶到。以深壕为界,双方开始对骂。肯定有脏话出口,这边说:“你再蛮骂,撕了你的嘴!”那边一扭脖子:“有本事过来撕!”那边扬起铁锨:“我劈了你的头!”这边将头伸出去:“有胆量你就动爷爷一下!”文书的老婆,比男人们剽悍,看装载机上有人摄像,骂道:“你拿啥东西照老娘呢?”扑过来就抢。摄像师哈哈一笑:“我这东西值三四万元,弄坏了你可赔不起。”文书的老婆慌忙又退了回去。很快,对方也来了摄像师,肩上扛着老式摄像机,被一个干部模样的人推到装载机前面。他的样子显得畏畏缩缩,这边摄像师说:“兄弟,你那玩艺儿得淘汰了,数码的好用,上档次。”对方显然十分气愤,瞪一眼,转身回去了。

  双方握着铁锨,互相对峙,空气里的硝烟,一触即燃。

  估计,事件的动态,已经由下而上汇报到了区上。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估计是乡上的干部,站在对方人群的后面,大声喊:“社员们,要冷静,一定不能伤了对方。同时,要注意个人安全,也不能被对方伤了你们。”其实,双方都希望对方先动手——似乎谁先动手就意味着理亏,但谁希望受到伤害呢!

  时间飞快,已过中午。上级的涉入,使双方的对峙有了松动。加上喊骂耗费气力,才觉很饥饿了。对面有人扔下铁锨,坐到路边,说:“就是么,这事有人出面管哩,咱都红脖子红脸的,有啥球意思!”我们从公司出发时,准备了干粮和矿泉水,有人到车上取了来,分发给大家,以便充饥。对面有人说:“我们连饭都顾不吃,你们吃上了?”这边谁回应:“你回去吃啊,没有人拉着你不让你吃。”对面说:“我回去吃饭,扣工分呢。”这边说:“那你就不要回去。”虽是两地,难免大家中间有熟识的,或者亲戚,互相之间就有了感情上的关照。“事有大小,嘴没大小。”这边主动分给对面一些干粮和矿泉水,场面一下子温暖了许多。文书的老婆,走到装载机边,要看摄像机里录了些什么。摄像师回放了一下内容,大约她看到了自己的形像,红了脸,笑着走了,一直到我们回撤,也没有再见到她。一位老者,坐在路下面的地埂边抽着旱烟,一直没有和我们说过话,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我喊他上来也吃些东西,他拍着手上的土,挨着我坐下,样子像我的乡下叔父。他的皱纹很深,留着的一把胡须,灰白相间,估计差不多近七十岁了。聊天中知道,他的儿子儿媳出外打工了,家里只有他和老伴儿。老汉说,这次事情的根根筋筋他不太清楚,听村子里的人说,按村干部传达的精神,主要是沾住事情向你们要钱,你们不出钱,就一直挡着不让生产,谁家不出劳力,向矿上要的钱就没有谁家的份。

  吃完了,又各回各地,互相僵持着。

  中途,似乎上级来过电话,询问是否出现恶性冲突。我估计上级们正在召开电话会议,商讨解决问题的对策。

  下午六时许,太阳还没有完全西落,时间尚早,但峡内已然有了夜色。通知互相撤离。桃花村的村民,一直盯着我们走远了,才陆续回家。

  对峙,的确提高了解决事件的速度。上级的态度是,既要确保村庄生活生产安全,又要确保企业生产正常进行。这大约是两全其美的办法。具体操作办法是,要公司尽管拿出切实可行的爆破方案,方案得到两地主管部门、分管领导和村庄代表同意后,择日在共同监督下实施,并形成爆破会议纪要。如果爆破成功,企业要严格按照方案实施作业,村庄不能干扰企业正常生产。经理吩咐我配合矿山完成方案编制,单从技术参数角度讲,我是外行,主要依靠矿山技术员。技术员问我怎么写,我告诉他,平时怎么弄就怎么写,草稿出来后我再整理。就那草稿,以我有限的知识,根本看不懂它。所谓整理,不过是加了些诸如指导原则、重要性等废话。几日后,方案完成,上报,传递,确认。择定实施爆破的那天,我看见认识和不认识的,每人手持一份。

  现场显得十分严肃。下午三时多,一群人站在山顶上,没有谁说过多的话,那位刘主任也在,他说,爆破一定会成功的。大家都相信会成功的。风吹动衣角时,听见第一声鸣号,意味着禁止车辆和行人进入爆破区域。间隔约十分钟,第二次鸣号,通知还滞留在爆破区域的所有非工作人员撤离。第三次鸣号,爆破工作准备就绪,技术人员和爆破区域核查人员撤离。最后一次鸣号后,空气凝结了一般,约几秒钟,一声沉闷地声响从地下发出,远远看见,峡底内涌出一团尘雾,好长时间没有消散。村庄里的观察员传来消息:没有飞石。

  峡顶上,领导简单商讨纪要书写事宜,然后,握手道别。

  那处被挖断的道路,很快恢复了。

  几天后,运输石灰石的车辆仍然空着返回。

  靠近爆破区的路上,又被挖断,三五位村民,不让车辆进入。

  联系刘主任,电话里的刘主任似乎十分无辜,说事情已经按上面的要求处理了,这次,真与他没有任何关系,可能是桃花村有什么要求吧。代理矿长找桃花村的社长,社长说,我们有两个要求,是很明确的条件,不能满足,你们公司就永远因原料短缺而不能启动生产。第一个,从今年开始,那三四百田地,每年每亩按一千元赔产。第二个,桃花村现有三十多户人家,每户补偿五万元,于年底一次支付,用于村庄整体搬迁。

  为此事,各级又进入沟通。

  沟通是漫长的,一年,两年,三年……

  一晃,数年过去。曾经的公司关闭,一切真实的事件渐渐被遗忘,偶尔提及,只是一种无关要紧的谈资。

  一个暑期,打工之余,我与两位朋友进入老矿区,挑拣散落在峡底的石头。碰见一位桃花村的村民。他是看见我们的车才进入废弃的矿区的,声称想搭乘驶出石峡的便车,到亲戚家借钱修盖新房,准备张罗着为儿子娶媳妇。我隐约还能辨认出他是哪位,顺口问他,还认得我不?他呵呵憨厚一笑,伸出右手与我紧握了一下。他问我,你拣这些石头有啥用啊?我告诉他,制作观赏石玩儿。上年,我陪着一常年奔波在矿山的地质勘探工作者,到峡内进行勘探。他指着老矿区最上面一层岩石,感叹道:“知道吗,那不是一般的石头,是松树化石。”这是一层厚约三米的浅红色层岩,一直延伸到我们的视线之外。它们的色泽沉厚,蕴藏着风、水、雷、电和岁月的光华。它们是大自然珍藏的宝贝。

  峡内十分安静。侧耳,有松波阵阵,峡水淘淘。一片是峡谷最真实的声音。

  于是,时光仿佛死寂了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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