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耕往事优美散文

时间:2021-07-01 19:21:09 散文 我要投稿

农耕往事优美散文

  人都在回忆中创造,平凡生涯或许并不精彩,也不丰富,但背起行囊开始独立求学的日子,也许勾兑了少年的辛酸,还掺合着生命的丰富,究竟是什么主宰或影响着后来的追求步履呢?整理往事,才发现,那里仍旧是飘渺的云彩。

农耕往事优美散文

  松毛地里的村庄

  1982年9月,经历了漫长等待之后,秋的韵味的升起,减淡了几分灰色七月带来的张皇,我搭乘一辆军车,离开父母亲人,走进了隶属某人民公社的松毛地。

  后来成为我的母校的这所学校,位置就在一片绿色掩映中,或许,很多传奇故事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精彩,却带着多种多样的味道。松毛地参差树木间,杂着几排军营样的房屋,就像一个干净的村庄,显得恬静而富有生机。也许是新奇心态吧,匆忙的高考生涯,简单的行装,因此没有遣散期待的答案。

  这是真正读书的好处所。松树只是校园周围的一部分,草场和橄榄林、苹果园、桑林组成的学校,让人对农耕的真正意义产生了柔和想象。绿荫是那么出色地装点着我的学校,但绿也有着深浅区别:包谷苗构成的青纱帐,整齐地排列成浅淡的绿色海洋,松树则显得零星,像是绿色眷顾人性的网,我在其中穿行的三年时光,是否因此而定格了一种漫游的思绪,让我后来匆忙逃出了学科铺筑的就业圈,应该是有联系的。选择的是农学专业,因为出身农家,知道种植的博大精深,不是只须经历耕作,让皱纹布满脸膛,就能轻车熟路地创造丰收。于是,我的学校耕地面积很宽广,那是“自然”这个词义,从我生活和学习的村庄穿插进心灵的印象。

  生在乡村,十多年来镌刻脑海里的田园和山野是粗犷的,但学科却十分精细,让我更深刻地知道自己熟悉的植株究竟有着怎样的奥妙,这时,兴趣也就起来了。学校环境偏僻,山色苍莽,寂寞和枯燥于是也会产生,这种状况,大概也是后来学校搬迁的原因。

  很多伞菌类在这些树下疯狂生长,我可以识别的有很多种,也就是我的校园,恐怕才独有在球场上也能生长鸡棕菌的奇妙。到周末,穿行其中,采摘,并和书本知识相对照,便是我融入自然获取乐趣的方式,最后还可以尝到鲜美的味道,可以抵消了边远地带的憾事。

  叫做羊洞的小湖,从高处看像一尾鱼,属于现在高原水乡普者黑景区的组成水系之一,那时却是学校用水的惟一源泉。水清冽而无污染,湖不大,但中心部分深过楼房,附近农户只在边上撒网,就能捉到几斤大的鱼,据说,深处有更大的,甚至有淡水白鲨,我没有见过,却因此有些恐惧。但识得水性的人,怎可以放弃这样清亮的好处所?于是在一个周末,我悄悄与几个同学冒险游了一回羊洞湖。选择的是水面较窄的地方,中间有个小岛,远望,岛上的荒草犹如某人凌乱的头发,在更加凌乱的风中左右飘飞。游到岛上去,不到一百米,这个岛也不是长期存在的,到旱季,它可以暴露出来,而雨季却可能因倾泻的山洪涨浮而隐没,因此上面生长的植物并不多,些微植株间,却布满了大大小小的蜂巢,不同的蜂类在这里自由而快活地生存,地面却有很厚一层鱼骨,那是周围鸟们觅食留下的痕迹了。被不速之客搅扰了宁静的蜂,突然四处起飞,反到惊吓了赤裸的人,我们只好快速沉进水底。

  羊洞的水来源于周围苍翠山脉,四周有鸟,且多得我不能叫出它们的名字,一次,进行植物标本采集时,我与一个诨名叫淘气的同学兴奋地乱撞,进入了很深的林带。“噗嗤”一声响,竟然就从身边飞起一只五彩斑斓的鸟,吓了我一跳,淘气却从鸟飞出的地方拾到了一枚鸡蛋大的鸟蛋。而属于被子植物林下的地面,地衣植物类更是丰富,我在挖取一株重楼(民间叫独角莲)的药材时,竟然从根部获取了几枚蛇蛋。

  松毛地是丰富的,它不仅是一个很实在的村庄,而且,云南山形多变的特点在这里表现得非常突出,学校的存在,又让它成为特殊的村庄,我在那里度过的是快乐和惆怅的时光,也就是那短暂三年,我从身体到灵魂都在长大,那一望无际的松树林,带给了我凉爽和清秀的感觉,还有二十多个科目的师长,在传授我学业的时候,也传授了我生存的本领,并成为我人生道路上受用无穷的技巧。

  人事寻踪

  前些天,一个同学告诉我,我学校时的下床闵已去世,对于刚变换了生活场所的我,确实惊讶不小。说实在话,我进校时年龄不大,比闵小好几岁,他关心过我,也批评过,而批评,让本来没有多少社会经验的我学会了思考。往往很多人会对自己的缺点进行思考,有的却刻录成另一种情感。他是学校球队员,黑瘦也结实,却在二十多年后一场车祸里结束了自己的人生,虽然多年未联系,现在想起来,却不得不令我感叹人生命途的差异。

  我于是写到:

  灰尘飞起时我听到一声犬吠/似乎是婴儿初始的哭/恰巧有树叶飘向最后节令/刹车声与撞击声/污染了时光和大道

  长期在基层从事农业技术,他是做出过贡献的,而车祸的悲剧,真的是世界被污染的结果,他正当壮年,本是干事的好时期,娶了妻,建了楼房,正在培育自己的孩子走进青春向往,却与这世界诀别,当然留下了无可逆转的缺憾。作为同学,我不过是擦肩而逝的过客,留下的伤痛,不久就被繁忙尘世所淡化,他的妻儿呢,将走向怎样的前程?对于逝者,我只有作无谓的祝福,算是安慰自己的心灵——

  曾担心你过分的莽撞会伤害婚姻/但山村那边,过程依然幸福/贤妻与爱女是后来灿烂的笑/一直从楼层上下装饰你的小屋

  二十多年过去,四十个同窗现在虽然早已各奔东西,分不请谁究竟在什么样的角落和岗位,但大部分肯定都已成了技术骨干,为自己的前程、也为国家的事业忙碌。回眸侃谈间,知道有的进过监狱,有的早就死了,有的发了财,也有的升了官。而学校里的青春年岁,似乎都已经渺茫如雾,只隐约出现在黄昏或清晨的某一瞬,谁还会考虑懵懂年少?谁能够算得出自己的将来?就算已经成熟的现在,哪一位又有闲心计算自己明天的道路怎么样!回过头来,那年代的人都含着一颗诚挚的求学心,虽然并不知道什么是包容和理解,但相互间,最起码是没有阴谋的。

  学生宿舍都是木制高低床,住八人,我与这位死去的闵就用临窗的一张,他的脾气不是很好,有时是临考前的夜晚,他还点着蜡烛看书,老师来叫休息,也只有他敢大声反对。

  先后有两个班主任,都姓陈,后者刚大学毕业,师生年龄相近,与他相处就多了些朝气,促成了一份友谊,出现了一团和气的班风。笔墨所及之处,我羞于对自己的师长做过多渲染,总感觉自己的人生是失败的,或者是灰色的,没有为他们辛勤的培育争气,过去的二十多年,没有做出什么重要事业,因而内疚;也可以说是叛逆吧,毕竟已离开了自己所学的专业,把老师教导的东西丢到一旁,而选择的路子也没有动地惊天,这样,还敢大言不惭?

  没有什么等候可言,时间匆匆划过,让人来不及思考,也来不及留恋,现在想起来,有的人事早已模糊,有的却印象深刻。最难忘的是逝去了的同学,或许是知道他们死讯的时候,专门在记忆里进行了搜索回味吧。本来不起眼的一位女生,当听说她死了,回味时却觉得她学生时候的行为纯朴可亲,原本具有的是传统女性那种内秀性格,又很愿意追求时髦与时尚,这样的两重性,反而遭受了生活的戏弄,导致了人生悲哀。

  以宿舍为小组,是班级的特色,除了闵,这个小组的成员,彼此朝夕相处,是最熟悉,也应该是矛盾产生最多的了。当后来走向更加复杂的社会,都在为自己的生计忙碌,这些小节也就都淡了下来,甚至可能成为一种笑谈。可是我却在一路读书,是自己独自挑灯的那种,没有脱产再进入学堂,因为这样的方式自由,不受限制,天马行空,想读什么读什么,不考试、也不受监督,读完写点心得,轻松自在。就这样过了十多年,不算写出什么名堂,却几次调换单位,都与写作有关。由于换岗勤了,似乎也多了些经历和眼界,最后竟然走进了读书编书的部门。那么,改行究竟是安慰还是悲哀,我现在也不能得到确实答案,只是换来了几声惊呼:农伯伯也能写作!与同学的接触自然是少了,却多了分牵挂和思念,偶尔聚拢,总觉得有聊不完的话题。自觉书生意气还在,而且更显深刻,同窗们照过来的眼神,又是怎样的呢?我不知道。

  门边床上住的是辉,被认为同舍最有阅历和社会经验的人,那时我们关系很好,一些人生常识就是从他那里学到的,大家都以为他可以在后来的工作中展示能力,却挫折颇多。德与我出于同乡,到时常见面,他出身于贫困家庭,反应出谨小慎微,做事犹恐得罪了谁的性格,但也组成了和睦家庭。另外四人,分开后基本都没什么联系,只见过魁,当着一个农技站长,常笑眯着眼,很满意的.样子,不时地用手去酹他的山羊胡子,其他三人,多年没有声音,似乎都隐没到了热闹的农村农事中去了。多年间,他们的状况究竟处于怎样的境界,我没有消息,“事如春梦了无痕”,世事哀乐不定,如今再看过去,作为年龄最小的一个,我在社友们的印象里,肯定带着天真的成分,却也幼稚得很。这种幼稚,该不会像春梦一样可以了无痕迹吧!

  一亩地的耕作

  我因为学习农学而有一亩地,那是一种财富,也是一种拥有,农耕过程流淌了我无数的汗水,但却丰富了我一生。二年级时,学校的实践活动很劳累,先是实验地每人就有大约四分,另外有大约四分地可以自己决定,算是筹集班费的场所,于是,所有同学都在“自留地”种了辣椒,因为那是属于松毛地最合适的经济作物。

  我严格按规定播下包谷,再加上多使了些力,因此长势很好,喜人的产量也弥补了薅锄环节扣下的分值。辣椒则不同,因为不计学分,很多人种下就不管理,我则是每道工序都严格执行,但因为没有农药和肥料,实际上就像自己种了一园观赏的花草而已,很多时候只是作为开心的场所,并没有多少产量。其实,自己劳动的结果,不论是叶还是花,都是可以欣慰的。对于没有经历人世沧桑或社会繁杂的学生时代,在一排整齐的辣椒苗边进行指挥,可能会激发人的另一种本能,且不管这样的指挥是失败还是成功。另外种植的还有地谷或油菜,大约二分地,我的油菜产量也不错,确切地说,并不是我十分能干,而是蚜虫。这种迁飞性昆虫,危害时是很讲究风向的,风从哪一头将他们带来,哪头的地块就要遭受更多的灾害,而我的地在背风的一头,蚜虫将另一头的油菜吃得差不多了,再向中间移动,一大片地形成了一种由完整到残缺的景象,现在想象起来,地里的庄稼,就是一个社会或者家庭,还不都会存在这样的残缺状况?最后,那头的地块被吃得柳条般枝叶不全,单调枝杆无奈地摇摇晃晃,成为含蓄风景,而我的油菜却昂然而立,神态多姿,心中到有点幸灾乐祸。

  但这却是一种提示,当后来的生活处于阴霾,我就会想到这样的提示,也许人心所向,都趋于美好的结局,可是自然有自然的规律,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这话虽然客观成分大,但是“人定胜天”也不过是一种童话。生活的每一程路,都有可能出现残缺,却很难出现完整,也有的时候,顺风并不是你的愿望,逆风并非总是让人埋汰,太过于追求完美是不恰当的,古话讲的天时、地利、人和,早经过了千百年推敲和验证。

  而人世的每一点收获,不都是必须经过劳动得来?那是可以让自己安稳地享受的成果,不劳而获的财物,其实只会令人提心吊胆,睡不安逸。

  毕业离校是六月,路边的水田已经稻花飞扬,眼看丰年将至,一场天公预定的灾难却玩笑似地降临:连绵阴雨引发了大面积亘古未见的穗颈稻瘟。到分配进入最边远的一个种植区,所幸这里却位于林地,节令比别的地方晚几天,这时我的责任区已不是一亩,而是上千亩农田,所学知识派上了用场,“预防为主”!一切都来得及,就算公路不通,我们却展转用马驮回了几驮克瘟灵,经过区公所组织进行立即喷洒,将水稻疾病控制到了最小值。

  第二年,我被县里一个单位调了出来,这以后,我没有再进行过耕作,也是这年后,母校进行整体搬迁,意味着我曾经实验的土地将被别人接手,学弟学妹自然不会再在我曾经劳作的土地上刻留记忆。“人似秋鸿来有信”,是的,人活于事,重要的是还人物,老师还在,学子还在,记忆还在,这是我流连并牵挂的核心。前些日子参加关于普者黑旅游景区的一个研讨,才在二十多年后重返了原来那片魂牵梦萦的老校园,这里作为景区开发的新规划,将被真正地赋予更宽广的意义。校舍变了,桑林没有了,苹果园没有了,橄榄林没有了,但土地还是那片土地,矗立起来的,会是另外的事物,被另外的人所怀恋。

  这就是人事春秋,这就是沧海桑田,这就是物是人非。

  周 家 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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